缓了一会，道长生才抬头向怨鬼的方向看去，原本凶厉的双子怨鬼此时看起来依旧狰狞可怖，但看上去已经没有了那股疯魔狂暴的气质，长发柔顺的披在肩头，多了些灵动的感觉。

道长生拍了拍有些麻木的双腿，站起身向她走去，纵然她的气质改变不少，但道长生依旧不敢大意，三层夹心桃木剑被握在手心，皱着眉头，警惕的看着倚靠在碎石堆上的双子怨鬼。

以现在的情况来说，道长生已经没有什么更强大的底牌使用了，如果双子怨鬼依然拥有起初时的力量，那道长生估计也是待宰的羔羊，拼死反抗也没什么用。

两者间的距离越拉越近，按道理来说，距离越近应该越能感受到鬼气的阴冷，可现在两者相距只有数十米远了，对于全盛时期的两人来说，这个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此时的道长生不仅没有感觉到鬼气的阴冷，反而有一种灵力汇聚的熟悉感在吸引他继续靠近。

道长生拍了拍脑袋，自己是不是被雷劈傻了？

疑惑萦绕在心头，道长生的警惕更深一分，握了握手中的三层夹心剑，道长生恢复了几分底气，大步向她走去。

“磕巴~”

双子怨鬼倚靠的身体突然动了一下，本就不堪重负的石柱再也承受不住，断裂开来。

双子怨鬼缓缓抬起头面向道长生，虽然她没有眼球表现凝视这一动作，但道长生知道，她就是在凝视自己。

“她……似乎……有些悲哀？”

道长生没有得闪过这个念头，自嘲的笑了笑，他立即又否认了这个想法。

两者没有言语，都静静地注视着对方，突然，双子怨鬼的左手抬起，道长生一个后跃拉开距离，本能的甩出一张火球符。

火球符碎裂，化做一颗火球，灼热的气息萦绕在其表面，撕开空气，呼啸着向双子怨鬼掠去。

奇怪的事情出现了，火球的飞行速度很快，但在距离她数米的数米的时候，一股莫名的力量改变了火球的方向，就像滚动的玻璃球被人拨动了一样，虽然依旧在滚动，但目标却大不相同。

“这……”

道长生瞠目结舌，别人可能不清楚这种力量从何而来，但没有一个道家弟子不知道这种力量是什么。

在主张“天人合一”的道家，这股力量，就是传说中的天道之力！！！

道长生这次是真的迷惑了，有人能得到天道之力的庇佑，道长生一点不奇怪，但是这是鬼啊！如此强大的怨气，若是今日没有道长生的插手，待其力量圆满自然出世后，血流成河，哀鸿遍野来形容都是轻的。

“啪~”

道长生好像失魂落魄了一样，手不自觉的松开剑柄，三层夹心剑落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这一幕如天塌一样砸在道长生的脑海，他真的懵了。

“降妖除魔，庇佑苍生……”

“天地不仁……”

“持而盈之……”

师傅的教导似乎还在耳边回响，道长生双目无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抱着脑袋，面目狰狞，看起来极为痛苦。

“师傅，我分不清，真的分不清啊！”

道长生大吼，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流下，以往平静的灵海此时也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电闪雷鸣，巨浪滔天，安静旋转的精神漩涡也剧烈颤动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炸开。

《道典》再次自行开合，散发出强烈的光芒，一股股宁静的波动犹如轻柔的溪流四散而开，全力安抚着道长生即将崩溃的灵海世界，但道长生精神波动太过于剧烈，以至于《道典》的安抚效果看起来收效甚微。

“……”

道长生瘫坐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刚刚命悬一线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不堪，但眼前发生的一幕实实在在的给了他致命一击，三观尽毁。

双子怨鬼自然也留意到道长生的样子，她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

一步，她的发丝变成黑色，两步，身上狰狞的伤痕消失，原本的肤色显现，三步，黑洞洞的眼眶开始发光，一双温柔的杏眼出现……

双子怨鬼……不，现在应该叫她赵温婉！

她一步一个变化，脚步停在道长生身旁，如果忽略她身体散发的微光，此时的她和正常的人类看不出什么太大差别。

似乎想到了什么，赵温婉露出一抹微笑，两只小脑袋从她身后探出，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抱着头哭泣的大哥哥”，他们也没有了刚刚凶恶的样子，双眼中满是好奇与童真，白白胖胖，惹人喜爱。

两个小小的鬼婴似乎没有刚才战斗时的记忆，小手攥着赵温婉的裙角，跃跃欲试，都想去戳一戳道长生，却又不敢下手，只得求助的看向妈妈。

赵温婉嘟起嘴巴，眉头压低，故作凶相，但眼中的慈爱出卖了她的内心，根本没有一点凶相，可两小只哪看得出这些，看到母亲压低的眉头，嘟着嘴表达不满，几秒钟两人很快忘记了这些，又互相打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