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风华山。

或许是心理作用，或是夜晚的山林，本就如此。

白日只知山景秀丽，却不知在晚上那一颗颗秀丽的山木，化作一个个酆都鬼影，那本以山林为弦，山风为指弹奏的华美篇章。

此刻，却仿佛化作了，勾魂夺魄般的鬼哭狼嚎。

风华山本是鸟兽众多，然此刻却是无一鸟兽啼鸣。

李春秋本来过人的感知，于此时此刻却是成为了彻底的负担。

恐惧感，不断的渗入心扉。

放弃吧！赶紧逃吧！再向前已非人间！

快来吧！快来吧！投入我的怀抱！于我共同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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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往日仿若精灵般的声音，此时却化成了索命的低语。

“你看，这才是真正的世界。”

空旷的声音，自远方传来，那声音远大壮丽，仿佛带有神性。

“你...是谁？”

仿佛锯子划过木头的声音响起，莫说他人，便是李春秋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低劣面对高尚！

不用谁来评论，便是自己听来，也能分出高下。

自己是否应该更加卑贱一些？

弯下腰！

或是跪在地上？仰望天空？

“吾！乃是至高无上者！”

那声音，无比的笃定，整个世界，都恍若在欢呼。

“尔还不拜见君王。”

随声音而来的，是那恍若天倾般的压力。

李春秋努力的控制着身体，想要挺起身来。

“你...绝非君王。”

咬牙切齿，想来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此时的感觉，那卑微如蝼蚁般的感觉。

“大胆！”

威严的声音，自天穹而落，轰然入耳。

“我说...你绝非君王。”

李春秋此时的意识，断断续续，犹如飘絮，虽飘若轻鸿，却如志行万里般的，坚韧。

“你，好大的胆。”

并非气急败坏，却也有些一筹莫展。

“君王者，又岂会居在如此阴邪之地。”

“君王者，又岂会用这般阴私伎俩。”

“如此可见，你非君王，乃是妖邪。”

或是被揭穿了身份，又或是说服了自己，那犹如天倾般的压力，顷刻间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沉默了片刻。

或是接受了自己被识破的现实，枝叶悉索间，有人从对面走来。

看来人一副游春公子的打扮，身穿锦绣衣，腰间配环玉，若是将那手中骨剑换做白玉折扇，那当是一副浊世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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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秋看着那公子，由阴影处走出，也不言语，也无什么偏激的动作，只是默默地调整着呼吸，平复着心神。

二人沉默相对，却终是那佳公子，耐性差了些。

“就算是我非君王，但你的生死亦是操之我手，你若是恭敬些，或许死的还能轻松点。”

“呵呵。”李春秋轻笑两声，却是终于放松了下来：“我虽然不知道那君王是何般模样，亦不知其有怎样的威势，但是...”

李春秋，面若嘲讽的停下语句，看着来人，不再言语。

“但是什么？”或是知道自己在沉默中占不得什么便宜，那公子哥，或是看出却不在意，或是压根不在乎。

“你可知，你此时身如飘羽，足下无尘。”李春秋此刻却是答非所问。

“我乃山中神圣也。”

“那神圣者。”

此时李春秋却是动若狡兔，扑若猎鹰，转瞬间便是横跨两方。

噗！

一声轻响，李春秋手似鹰爪，眨眼间便与那公子穿身而过。

“那神圣者，却不知为何，晚风透体。”

“你...既然知道...又...怎敢......”

那声音却是愈加飘远，直至无声。

“正如，你要于我行那欺心之术，心强则体壮神足，正是应那鬼惧我三分。”

一切，都应该结束的。

但是那酆都鬼影无所消减，那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也是未曾停下。

“怎么，却是个不敢现身的？”

哪怕是身处鬼域，李春秋也只能尽可能的放大自己的感知。

嘎吱...嘎吱...

一时间，四面八方具有人来。

“却是我，怠慢先生了，竟是把先生这般人物，当作了凡俗。”

那声音，似是一人一字，又如人人齐颂。

那风吹过的声音，仿若伴奏。

“若无风声，我当不知那狐狸、野狗、兔子、长蛇，竟是能够发出人声。”

李春秋此时话如低吟，却又仿佛晴天霹雳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