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一会儿。”
钟林快速的回到了屋子里,关上了门。
却见温莹早已经红着眼坐在床头抽泣,房间的桌子上早已经准备好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旁边还有一支青竹伞。
“我又不是去郊游,还带什么竹伞呀,你这包裹也太沉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钟林笑着上前,双手拎了拎包裹,却觉得异常沉重。
温莹却是埋怨地看了一眼钟林,随后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时不时还抹着眼泪。
“里面有四季换洗的衣裳,还有一些干果零嘴,还有一些平安符,还有茶饼,枸杞。。还有你常看的几本书。”
“好好好,我拿着就是了。”
钟林说着紧了紧包裹,费力地将包裹单肩甩在了背后,整个人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不愧是我辽东莲教佛母,准备的就是充足。”他怪笑着吐槽道。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的。”温莹丝毫没有被钟林的玩笑所逗乐,反而起身上前拉住了对方。
“以前见你们这些军伍中人,只觉得蛮横无礼又粗俗,谁知现在自己相公临了去军营,才觉得担心地紧。吴姐姐自从去了医护营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整天去屠户那里帮忙杀豚,这还是后方的医护营,你要是去了前线的军营。。”
温莹越说越快,语调渐渐带了哭腔,逐渐语无伦次起来,却见钟林轻轻捂住了对方的嘴巴。
“不必担心我,我在军中多年,自有分寸。辽东这个局面,如今人人脱不了干系,甚至你白莲教佛母的身份,也要动员起来了。”
温莹疑惑地看向钟林。
“你的意思是?”
“与其让那些教徒去信那个徐鸿儒,还不如由你暗中将他们召集起来,再让袁枢好生安置,让他们把生活安定下来,今后也不会再生祸端。”
“可白莲教。。朝廷的搜捕从来没有停过,我还不容易摆脱了这个身份。”
“那就换个称谓,就叫。。”
钟林停顿了片刻,上下打量起温莹穿着地素色萝裙,上面绑着两个橘红色的丝带,裙摆褶皱间还有翠绿色的装饰,整个人活脱脱像一个三丝春卷馅。
便笑着继续说道:“就叫飞天春卷教,入教的宗旨就是人人天天都有春卷吃,你就是第一代飞天春卷教教母,简称春母,以后你就负责把那些新吸纳的白莲教徒转化成你春卷会的成员。”
纵使温莹再怎么担心,却也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中带泪,让她怀疑起自己的功德会不会被自己笑没了,又轻轻锤了钟林胸口一拳。
“飞天春卷教,亏你想到出来,那岂不是今后要穿面衣上街了,而且春卷哪会飞?”
却见钟林一本正经地把温莹轻轻按到了椅子上,认真地说道:“白莲教徒的人数可能远超所有人的想象,我甚至不能排除军中是否也有,归根到底,还是土地兼并,百姓活不下去了才纷纷信了那些鬼话。”
温莹思索了片刻,却是朝钟林点了点头:
“春卷会,看似玩闹般的组织如果和守备府合作,那便是有一整套的救济安置模式,比起那求来世的白莲教对百姓更有吸引力,且日后若是条件好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去信这个玩闹般的春卷会。”
“我妻真是冰雪聪明,以后天下太平,我们就在旅顺开一家铺子,专卖春卷。”
钟林轻轻捋了捋温莹的脑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没有多看温莹接下来的反应,立刻转身推开了房门。
“我们走吧。”钟林平静地对曹刚说。
两人快速地骑马驶出了临江居所在的街巷,往码头奔驰而去。
钟林几个月来第一次离开小院,只觉得百姓们的自愈能力实在惊人,原本糟乱的街道几乎恢复了过来,只有门面上零星地补丁提醒着那晚遭受的祸乱。
此时整个城市刚刚苏醒,街道两侧的店铺逐渐开门,时不时有人端着水桶出门清洁自家的门前,冗长的街道上两人的马蹄声踏在石板路上清晰可闻。
越过街巷最后一个转角,旅顺庞大的码头映入眼帘。
“果真是良港啊。”
钟林下意识感慨了一声,以前来到码头时,由于没什么船只,整个码头的显得空空荡荡,也分辨不出范围有多大。
而如今两支混编水师驻扎在了旅顺港,举目望去,停泊的舰船一直延伸到天边。
福船,沙船,楼船,仿造葡萄牙桨帆船的蜈蚣船等较大的船只依次停靠在口岸边,勾勒出了整个旅顺港口的海湾轮廓。
两头扁平,小巧而分不清首尾的鹰船在大船之间来回穿梭,岸边还时不时有以小旗为单位的明军巡逻。
七艘作为水师主力的三桅炮船依次停留在港口正中间最大的泊位上,黝黑的炮口上裹着厚厚的炮衣,水兵们在甲板上喊着号子操练。
“就在前面。”
曹刚手指向前方角落里孤零零停泊地一艘沙船,这艘船明显不属于沈有容带来的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