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洒在医馆的中庭,吴青玉卷缩在药碾子上枯坐。
暗夜中只有从房间里传来喝醉老父的鼾声,无力感席卷了全身,让身体被冷风吹拂也变得毫无知觉。
吴青玉甚至想着让辽东的寒风将自己的心彻底吹熄,从而能够把钟林从记忆里彻底抹去。
而门外急促的马蹄声却再一次响了起来。
阿克善没有其他人那样的守规矩,而是直接把大门撞开。
见四下无人后便直冲中庭,却见药碾子上吴青玉正呆呆地望着他。
“吴姑娘,你老爹呢?”阿克善大声说道。
“喝醉了,正躺着呢。”
“啥!这便醉了?”阿克善面露惊异,一时间有点抓耳挠腮。
吴青玉一副摆烂的模样,似乎是认命了一般,从药碾子上下来蹲在了阿克善面前。
“你要抓便抓吧,以后对我好点。”
“哈?”
阿克善疑惑地问了一句,便又说道:“你可会治外伤?”
吴青玉漠然地抬起头,干笑着说:“怎么不会,连钟林的伤都是我填上的,何况你们蒙古鞑子的?”
“你在说什么呢?”
阿克善愈发怀疑了,却也深知时间紧急,容不得他做过多的解释。
“既然会治外伤,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说罢,阿克善竟直接扛起了吴青玉就往外冲去,将她扔到了马上,而后绝尘而去。
“这是去哪里?”
认命了的吴青玉虽然没有多做抵抗,却也是多问了几句。
“去治伤,下半夜会死很多人。”
“什么?”
吴青玉瞳孔一怔,还想要追问什么,却听得阿克善大喝一声催马前行,颠簸的马背让她没有力气再去说话。
守备府前一骑飞驰而来,阿克善没有下马,而是远远地大喝一声表明了身份,随后直接策马跃进了府内。
不多时,尤景和在门口召集的了值守,大声命令道。
“所有人紧急集合,封闭府门!”
厢房内,钟林用用匕首勾起温莹的下巴。
“不妨我们来做一场交易,终结这场闹剧吧。”
温莹听了这话,神情黯淡地摇了摇头。
“不。。你不可能赢的。只要城内火起,岳托就会攻城,到时候东江军根本没有反应时间,结局已经注定了。。”
钟林笑着收起了匕首。
“前提是杀了我,岳托乘机攻城。城内的白莲教徒作乱,毛大帅自顾不暇,自然会让你的。。让他的计划得逞。”
钟林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阴影中的一个模糊身影。
“你们的出价是什么?”
“没有。”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代号为“老仆”的黑衣人无声无息地从角落里走出。
这着实让温莹吓了一跳,她先前的判断没有错,自从下了轿子就被人跟踪着,即使钟林没有察觉,恐怕自己也没有机会能够暗杀钟林。
“任何事务都有代价,我不信陈楚是个活菩萨。”
“老仆”略微颔首,从怀中拿出了一份文书。
“这是城内莲教作乱的地点,我们人太少,只能排查到这个程度。”
钟林点点头,抬手招来了王辅,将文书扔给了对方。
“子夜将至。”
钟林冷冷说道。
王辅接过文书看了一眼,朝着钟林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却听得钟林侧眼看向“老仆”。
“告诉我一个今后不去剿灭你们的理由。”
“辽东镇。”
老仆缓缓开口,没有戒备钟林手里的匕首,而是走到了房门口,看向天上的残月。
“这是黑旗军的使命,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你们有多少人?”
老仆对钟林举起了五个手指。
“五千人?”
“五千万。”
钟林冷哼一声,显然对方是不想告诉他。
“复州西南是一片荒芜之地,你们靠什么打仗?五千万,大明人口也就五千万。”
老仆却摇了摇头,从腰间取下了一柄马刀,扔向了钟林。
“曾经是,现在不是。”
这是两个月前陈楚送他的那款马刀,如今依旧锋利。
“这样的刀,我们有很多,足够整个辽东人手一把。”
钟林久违地将马刀在手里比划了几下,随后挂在了自己的腰间。
“我们在复州西南农村乡间,发现了大量的白莲教徒,这很不好。”
“确实不好,自从辽东乱起,莲妖行事愈发极端了。”
“这便是我们的开价,肃清旅顺的莲妖,找到那个源头。”
“哼。”
“所有的线索都表明‘佛母’就在旅顺。”
老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