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宁天风怀里的苏语柔脸色一僵。
她不能失去阳平侯府二小姐的身份,至少现在还不行。
她怎么会不知道,宁天风对她千依百顺是为了什么,怎么会不清楚,她是仗着什么身份,才可以进出建安城那些贵妇贵女的宴会。
好不容易将自己塑造成建安城才女,好不容易才在贵女圈子里熬出头,她绝不能轻易放弃。
她挣脱出宁天风的怀抱,跪在地上,爬到沈春华脚边,“母亲,不要,不要让姐姐将我赶出府,好不好?”
“语柔真的知道错了。”
“可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啊,语柔虽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但一直将您当亲生母亲一样对待。”
“我不过是一无根浮萍,想要的亦不过是一份安定,造成如今的局面,语柔有错,但姐姐又何尝没有呢?”
“若非是姐姐太过强势,总是同语柔争这儿争那儿,语柔又如何会走错这一步?”
“语柔也只是在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啊!”
“您瞧瞧,现在姐姐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将我从阳平侯府踢出去,纵使您再宠爱我,也终敌不过您亲生女儿的一句话啊!”
苏语柔声泪俱下,何其无辜。
若非苏沫早就知道这是她的惯用伎俩,也深知她真面目的残忍无情,怕是都要被她的眼泪骗过去了。
“好孩子,你先起来,你放心,只要有母亲在,这个家就一定有你一席之地!”
原本有些动摇的沈春华,被苏语柔这一顿哭诉,心顿时又软了。
“沫沫,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关上门慢慢聊,语柔跟我们在一起生活十来年了,没必要做得这么绝。”
“她一个孤女,你将她赶出阳平侯府,她还能去哪儿啊?”
“况且,这件事也不该是你说了算,你上头可还有父亲、母亲呢,我们还没死,你做不了主!”
苏语柔一副柔弱样,靠在沈春华身侧,眸子却略带挑衅地瞪向苏沫。
就算你开了点小窍又如何?
想跟我斗,还差得远呢!
她这点小心思,苏沫全看在眼里,她二话没说,“扑通”一声跪下。
演戏对吗?
装绿茶,扮柔弱是吗?
她也会。
“沫沫!”苏庭峰和苏凌萧一脸心疼,异口同声道。
“父亲、大哥,你们且听我把话说完。”
苏沫对着沈春华一个叩头,接着直起身子,惨白地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一双带泪的眸子,尤为惹人怜惜。
“母亲,这一叩头是希望您能原谅女儿以前的荒唐行径,是女儿不好,让你同父亲、大哥,受人耻笑,遭人白眼,让阳平侯府蒙羞了。”
“不过请您相信女儿,从今往后,再不会发生当初那样的事。”
苏沫又一叩头,“这一叩头,是希望母亲原谅女儿接下来要说的话。”
“沫沫...”沈春华满眼疼惜,想要去扶苏沫,手臂却被苏语柔死死抓着。
“母亲,女儿明白你心善,觉着这世上的人,即便是做了恶,也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您不知道,人性本善并不适用于每个人身上,有些人她就是坏到了骨子里,无论你给她多少爱,都不会让她阴暗的内心重获光明。”
“你不想让苏语柔出府,你要认她这个女儿,可你有想过我的心情吗?”
“女儿追夫,满城尽知,多少人指着女儿鼻子嘲讽,如今,又被她撬去墙角,二殿下更是扬言让我做妾。”
“若不罚她,母亲您叫女儿这脸面往哪里放,整个建安城的人,又将如何看待女儿?”
“妾?”沈春华摇摇头,喃喃自语,“不行,不可以!”
“于私,苏语柔有错,您不罚,反维护,是对女儿不公。”
“于公,您默认此行径,将苏语柔以阳平侯府二小姐身份嫁出,会不会让外人认为,是女儿拴不住二殿下的心,就又换了苏语柔上呢,这将会给阳平侯府冠上攀附权贵的帽子!”
“哪里会这么严重。”沈春华蹙眉,有些犹豫。
“人言可畏啊,母亲!”
眼见着沈春华犹豫,苏语柔慌了,“姐姐,我知道你见不得我待在苏家,你大可以赶我出去,何必出言恐吓母亲?”
“你难道不知道母亲身子骨不好,受不得惊吓吗?”
“切,你倒是会说,难不成你做的事,给母亲带来的是惊喜?”苏凌萧嘲讽道。
“大哥,你一直对我偏见,我知道我比不得姐姐在你心中的位置,可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为何就不能对我好点呢?”
“我这人有个习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要是不高兴,你滚便是。”
他早就看苏语柔这货不顺眼了,一天到晚扭扭捏捏,惺惺作态,若非母亲和沫沫都维护她,他早就寻个理由给她找户人家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