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好脆弱，好让人心疼。

仿佛一个一无所有的孩子，还迷了路。

黎呦突然想起他白天的惊慌失措。是因为找不到她吗？

心被揪得死紧，她摇摇头，“不说了。”

郑重地扣紧他的手，眼眸明亮璀璨，却不忘重申，“不要回去！江砚，我相信你会做出自己的一番天地的！”

江砚自然地单臂抱紧她，吻了吻她的发顶，敛了脆弱，他笑道，“嗯，都听你的。”

黎呦踮起脚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认真，“再说了，谁规定只能你养我了？我也可以养你呀！放心吧，我养你。”

她以为江砚会愣住，谁知道，他轻笑着反诘了句，“你养我，我养你，那宝宝谁养？”

“……”

…………

回到家，江砚仔细地想了想。

他现在虽然没有很多的钱，但还有一双手。

之前还代打过游戏，现在无非又是回到了游戏圈里。

打到一半，私聊窗划过一条信息，“看你打得挺好的，想不想参加这次的比赛？”

“不……”江砚这个字还没发出来，便看到对方发过来一行，“一等奖，奖金五万。”

他扯了扯唇，为五斗米折腰算了。

以前这种赛事，他总是不愿参加的，投入时间不算，还要配合一些工作。

五万，可以给呦呦买很多漂亮的小裙子，还可以攒一些，作为买房基金。

想到这，他拿紧手机，越来越精神。

江砚熬了好几夜，白天攥着笔写卷子，晚上疯狂练游戏。

第四天清早视线都是模糊的，右手也好像是犯了腱鞘炎，一直在抖。

他去接呦呦上学，左手提着早餐，右手背在身后，疼痛让他冒冷汗，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最里层的衣服贴在身上，可脸上却挂着笑，深瞳染上了万千光碎。

结果他却看到程竞诺站在呦呦家楼下，似在跟呦呦说什么。

江砚面色阴沉，他知道有些事，终究还是瞒不住了……

程竞诺很敏锐，立刻发现了江砚，看过来，朝他微微颔首。

他今天一身藏青色便衣，清爽极了。

江砚偏过头去，不搭理他。

程竞诺很快走了，江砚径直走到黎呦跟前，埋着头，把豆浆和小笼包递了过去。

黎呦并没有接，他怅然若失，把头垂得更低了。

小姑娘往前走，他就迈着大长腿，收敛了步伐，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是对他失望了吧，他又一次犯错了。

那天听到黎呦被女gao那群人孤立的事，他觉得这事没办法这么完，于是把段宜婷也锁在她当初关呦呦的小房间，不仅如此，还在那循环播放一晚上阴森恐怖的鬼片……

那几天，段宜婷都是有些精神失常的。

肯定是段家人报jing了，江砚做得近乎滴水不漏，但这事不可能逃得过程竞诺的眼睛。

这么年轻的高级督察，眼睛肯定是无比雪亮的。

江砚正兀自想着心事，前方突然传来女孩清亮的声音，“知错了没？”

“知错了。”他眼眸一亮，她理他了，这证明事情不太糟。

顿了顿，他还是道，“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谁欺负黎呦，他肯定是咽不下去的！

即便是在他们相遇之前。

但恐惧还是无限制扩散开来，以至于他的手抖得更厉害，连拿早餐那只手都在抖。

他呆呆地看着她，眼神又夹杂着几分掩不去的惶恐，真的很怕她觉得自己本性难移，无可救药，从此就再也不理他了。

黎呦转过脸来，果然，肉眼可怜地生气，脸颊气鼓鼓的，“我不管你后不后悔，但是江砚，你要么就不要去做，既然做就要保护好自己呀！要不是竞诺哥是嘉凝的哥哥，你可就要惹上大麻烦啦！”

她是在后怕，幸好竞诺哥告诉她了，万一江砚被关进去怎么办？

江砚呆呆地看着她，“你是为这个原因生气？”

“不然呢？”

“你不会觉得我知错不改么？”他的语气和呼吸都变得急促，视线不舍得从她脸上便宜半分。

黎呦淡淡地说，“从我一开始跟你在一起，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啊，我爱得就是这么炽烈的江砚！我说了，哪怕你下地狱，我也要陪。”

这么漂亮纯净的小仙女，却口口声声说他去哪，她就去哪，甚至愿意陪他一起下地狱，染上火光，染上尘埃。

她不嫌弃他，接受他的一切，爱的是他的全部！

江砚动也不动了，手指攥紧，骨节肿胀着，但连那些疼痛都好似麻木了。

被人义无反顾地选择着，这种感觉，让他仿佛被托上了云端。

轻飘飘的，不真实，可满心的雀跃，万分欢喜，满得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