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垣断壁之中,司合靠在角落里,静静发着呆。
人生的大起大落,他的体会算是深入骨髓了。
尤其是现在。
衍师的恐怖,虽然口口相传,但若没有实际的经历,外人实难想象。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觉得,凭借着手中的兽牙匕首,即便是面对着衍师,也定有一搏之力。
此时想来,可笑至极。
单是衍师身上那种威压气势,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抵挡承受的,看着不远处的河元孝与河元义,即便他们此刻满面桃花笑,褶子往上挑,即便他们已经收了衍轮,看起来如同普通人一般,但巨大的实力鸿沟之下,恐惧是不能自控的。
更何况,这不是两个普通的衍师。
这是两个最擅长近身格斗,可以断江截流的七轮天衍师!
七轮啊!
据说凉城城防军大统领郎修杰都只是九轮太尊而已!
此时,这个场子里,面对着两个七轮天衍师,唯一能毫无畏惧,并且自在随意谈笑风生的人,也就只有那家伙了。
风野。
并且,这家伙刚才还拍了拍河元孝的肩膀,捏着空袖,那神情,宛若一个长者正在心疼着后辈。
四五十多岁的后辈,二十来岁的长辈,这什么和什么啊……
有风过,风野回头看向司合,不知道为何他的表情如此古怪,本想招呼他过来,想想又算了。
除了念如,其余的潥人面对着河家兄弟都颤颤巍巍的,实在是别扭极了。
不过也正常,普通人都能随意欺压潥人,更何况高高在上的衍师们呢,潥人也不是没有被衍师欺凌过,这个时候,忽然有两个衍师亲切随和的给他们添加着食物,还关切的问询着衣服是否单薄,换做任何人,一时之间都难以将心态转换过来。
“还能再见到您,我们兄弟俩实在是做梦都想不到啊!”
河元孝眼眶潮红,左手紧紧抓着风野。
“是……是啊,您……您吃吃……”河元义情绪激昂,身体微微颤抖着,导致话更是说不顺畅了,一个劲的给风野加着菜。
风野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说了很多遍了,叫我风野就可以了,不要说什么您不您的,太见外了。”
“好的好的,您坐您坐。”
河元孝终于是反应过来,将手从风野身上放开,却与河元义两人一左一右将其围在中间,生怕跑了一样。
“当年若不是您,我们两兄弟早死在小碎面里了,更何况还给了我们碎面结晶那么贵重的东西,才让我们两短短时间突破了衍轮的桎梏,成为七轮天衍师。”
河元孝这么一说,风野心头却是忽然难过了起来。
“都怪我当年实力低微,没有保住你的手臂,还有你大哥……”
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磊落的汉子,在最后的关头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从即将崩塌的小碎面中推了出来。
河元忠。
这也是风野为何将历经万难才获得的碎面结晶,送给河家仅存两兄弟的原因。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河元孝又激动起来。
“我们三兄弟,能从那个诡异恐怖的小碎面里活着出来两个,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若不是有您的援手,说不定全没了……”
“对……对对……啊!”河元义不停的挥舞着手附和道。
风野笑笑,没有再说什么,虽然也觉得不太合适,但还是又拍了拍河家兄弟的肩膀,除了这个动作,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男人之间,很多事情无需多说。
“我们缺一个安顿的地方,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你们,但……”
叙旧完毕,开始说起正事。
“他们都是潥人……”
河家兄弟是纯正的浪族,耳后若隐若现开合的腮线是无需证明的铁证。
浪族说直白点就是海族,凭借着耳后的腮线,可以像鱼一样在海中自由呼吸,这是浪族驰骋海域,水战无敌的依靠和根本。
作为明暗两曲人数最多的种族,若不是普遍存在的“晕陆症”,导致浪族人在陆地上的战斗力大打折扣,只怕所有的角落都将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和浪族人混血生下来的潥人,耳后的腮线已经退化,仅仅留有一个痕迹,毫无用处,对于自诩为“大海之子”的浪族来说,潥人更像是信仰亵渎之下的产物。
正因如此,潥人的地位才如此低劣。
“潥人怎么了?”
河元孝声音猛然高昂起来,引的周围的潥人都看了过来。
“我就想不通那些人是怎么想的?混血怎么了?混血就不是人了吗?哼……”
“纪元大战之前,把潥人当过街老鼠,到处赶来赶去,纪元大战开启之后,又到处抓潥人去前线当炮灰!要我说,最没有人性的,就是那帮高高在上的浪族畜生,呸!”
“大家都是同胞兄弟,分什么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