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老三听见季暖暖答应,顿时乐得不行。
“言哥儿有福气,能得了暖暖这么个好的。”
而后转头看向自家老大道:“老大你可得看好了。
你家远哥儿可是比言哥还大了一岁。别到时候给你带回个花架子来。”
苏老大闻言却是不以为意,讪讪地摸了摸自己发疼的眼角。“远哥儿如今专心学业,就算娶妻也得到了考中童生之后了。
而且娶妻之事,得他自己上心。只要他自己乐意,就算是花架子我和他娘也没意见。”
“大哥你倒是开明,我就想我家明儿日后娶个贤惠的。
阿娘常说,娶妻不贤祸三代。我可不想像大全那样,好好的娶个搅家精。
最后跑了,被抓回来不说。就是铁蛋兄妹俩孩子遭罪啊。”
苏老三想到那日见到,冻得不像个样子的铁蛋。
十来岁的孩子愣是可怜得像只小猫一般,真真是作孽。
说话间,两兄弟走到苏老头的病床前。
看着安静躺在床上昏睡,身形佝偻瘦削,满头花白头发的阿爹。
苏老三心疼地为他,抚了抚眼角的皱纹。
“老大,你说阿爹怎么突然就老了呢?
我印象里阿爹好像永远都不会累,力气还大得出奇。常把咱们三兄弟,扛在肩头骑马吹牛。
怎么才像昨日的事情,如今便已到了这个样子。”
苏老大闻言,嘴唇嗫嚅了几下。
不过到底没有再说话,只一把抱住了自家三弟。
低眉敛目间,两滴晶莹的泪珠滑落在老三鸦青色的夹袄之上。
阿爹老了,那满头的花白头发就像钝刀,时时刻刻都在割着他的心脏一般。
“大伯三叔你们放心。只要阿爷能够挺过今日,便可性命无忧。
至于身子,日后再细细调养便可。你们二人,不必太过伤神。”
苏言放下苏老头略显枯槁的手腕,轻声安慰道。
接着又等了差不多大半炷香的时间,阿奶这才小心端着药碗推门进来。
见到自家两个儿子,眼眶微红的倒霉模样。
恨铁不成钢道:“哭啥哭,你家老爹,我家男人还没死呢。
两倒霉孩子,成天哭哭啼啼地像个娘们样。”
说完看着两个傻看着自己,目瞪口呆模样的老儿子,撇了撇嘴。
“傻看着干什么!你老娘我五十出头的人了,难不成还让我来扶你家老爹?
瞧着就是不聪明的。也不知道两个媳妇,瞧上了你们哪里。
我那几个孙孙日后可千万别像你们,没个情趣,活像两块木头桩子。”
苏老大:………
苏老三:………
阿娘这是有多嫌弃我们?短短几句话,说了几个傻字了。
呜呜,人艰不拆,真的好难………
两人顶着自家阿娘嫌弃的目光,硬着头皮将自家阿爹缓缓扶起。
为了让自家阿爹舒服一点,还小心为他后腰垫上了好几个枕头。
看着自家老娘略微缓和的目光,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苏老太就势半揽住自家老头肩膀,端着药碗,将其全部灌了下去。
待得安顿好自家老伴,又看着满屋子杵着的儿子和孙孙、孙媳。
略显疲惫地打发道:“老头子既然已经喝了药,能不能成也就看天命了。
你们都折腾了这么久,想来也是累得狠了。
除了言哥儿留下,剩下的都回去吧。”
季暖暖见此,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
看了眼苏言,见他微微点头。便也不再多说,抬脚就往家中走去。
这一日日的才穿过来两天,实在给她折腾得够呛。
拖着个两百来斤的身体,在那密林中不断奔波不说,还没得肉吃。
一整日咬牙抽空啃几口煎饼,喝口凉水。
踏马的,这都是什么事!
背着沉重的背篓,季暖暖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两小只贴心,知道自家嫂子的洁癖。睡觉前在灶上温了热水,方便她用。
季暖暖也不客气,舀了满满当当一大桶,去了旁边的耳房。
半刻钟后,某人舒坦地泡在浴桶中。
手中握着杯香醇的红酒,鼻尖满满都是清雅的栀子花香。
这才舒服地喟叹道:“人生的正确打开方式当是如此。
去他娘的007!劳资不伺候咯!”
季暖暖的这顿澡泡得过瘾,直到身上皮肤开始发皱发白,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用浴巾擦干身子,又抹上香香的润肤露。
这才胡乱套了衣服,汲拉着拖鞋,懒洋洋地往门外走去。
冬日的雪夜,月色明亮。
虽被沉重的云朵,遮住了大半。却仍像个欲拒还迎的姑娘,风情款款,姿态婀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