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黑夜漫长，事情也少，用了晚膳我就会让采蘋采蘩帮我梳洗了，更了衣窝在床上。

一开始不过听采蘋采蘩说些闲话，后来觉得干听没什么意思，便提前让素纤备些干果茶点，然后一边吃着一边说。

采蘩每每端了素纤制的干果来，总要先说两句：“娘娘十多年的习惯，从来不在床上吃东西，也不许旁的东西拿到床上去，如今也改了。”

人总是会变的。

采蘋便接过话去：“奴婢早盼着这一天呢，小时候娘娘不仅自己不在床上吃东西，也不许我们这么干，我和采蘩每回都是偷偷的从厨房拿了好吃的，吹了灯，躲在被子里吃，生怕被娘娘发现了就要打我们一顿。”

我一边从采蘋递过来的茶盘子里抓了一把干果，一边说道：“你们还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偷东西吃？不过是我不忍心揭破你们罢了！爹爹不许我夜里吃东西，连累的你们也不许，我每回想进厨房偷吃的，总能看见你俩先偷了去，想想算了，本来你们跟了我这个主子也是倒霉的。”

“奴婢跟了娘娘怎么说是倒霉呢？”采蘩一边添了几块红萝碳，在床边的脚踏上坐下来，“能遇上娘娘可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真是难得，我们采蘩也有这么会说话的时候！”我笑起来，端了整盘果干放到她手里，“来，奖励我们采蘩整盘子蜜桃干。”

见我和采蘋都在笑，她不乐意的撅着嘴：“娘娘只觉得采蘋能干，整日里光说我一个人笨，一盘子蜜桃干可哄不好采蘩。”

“看我们采蘩现在出息了，不贪吃了，那不如我和采蘋想想办法，把你嫁出去如何？”

“奴婢觉得可以。”采蘋也笑起来，点点头。

采蘩更加不乐意了，哼了一声：“娘娘整日的说要把奴婢嫁出去，哪天当真嫁出去了，看娘娘身边还有人护着娘娘吗！”

不等我和采蘋接话，采蘩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又说道：“娘娘，奴婢听说那个荀美人又在临兮殿闹呢！”

“又闹什么？”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悠闲地喝着茶听采蘩说着。

“左右还不是说有人克扣她的碳，”采蘩没好气的说道，“夏日里说有人克扣她的冰，冬日里说有人克扣她的碳，奴婢现在听到有关荀美人的事情就头疼。”

“由着她闹吧，我也懒得管了。”我拿了几颗梅子吃着。

“还有呢娘娘，”采蘩往前凑了凑，“今日奴婢听说她去陛下那里哭诉，说娘娘不许她住临兮殿的正殿，是明摆着羞辱她，求陛下给她做主呢！”

“那陛下怎么说的？”我还没开口，倒是采蘋好奇的先问了。

“这我不知道，”采蘩摇摇头，“但是我听说最后是梁先生带着两个宫人把荀美人拖出来的，就那么丢在了康乾宫的门前，可是丢人了！”

“反正丢的也不是咱们的人，”采蘋接过话，又见着我喝完了茶，便接过去又倒了一杯，一边递到我手里一边说，“娘娘少喝点茶吧，不然又该睡不着了。”

我又喝了两口，放下茶盏，淡淡的说道：“不喝也睡不着，整日里闲着，能有多大的困劲。”

“娘娘进宫以前作息可规律着呢，每日亥时睡，卯时起，”采蘩摇摇头，又叹了口气，“自打进了宫，娘娘是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好。”

“怎的吃不好了？”我笑起来，“日日山珍海味的，再说了成日里不是坐着就是躺着，能吃多少东西。”

“哎，娘娘最近都瘦了，”采蘩趴在床边上，仰着头心疼的瞅着我，“人都说冬日里最是容易养肥，娘娘却是瘦了。”

“是吗？”我放下手里的东西，摸了一把肚子上的肉，倒是也没什么明显的感觉，便随便说了句，“兴许是前些日子病了的原因，如今好了，用不了几天就吃回来了！”

采蘩又叹了口气，低下头，笑声嘟囔了一句：“要是陛下陪着娘娘···”

我听了一愣，又弹了一下采蘩的额头，说道：“陛下自有陛下该做的事，我是皇后，也该有我的事，你若出去还这么说，你看我打你吗！”

“奴婢不说了就是了，”采蘩又撅了下嘴，然后又抬起头一副兴致昂扬的样子，“娘娘，不如明日娘娘在院子里练刀吧，这些日子光躺着，这要是以前在国公府，国公爷还不得连我们两个一起骂了。”

“咱们都进宫一年多了你还想着国公府呢！”我扬手就要再去弹采蘩的额头，但见她委屈巴巴的样子没忍心，就又放下了，继续说道，“咱们三个，在坤宁宫噼里啪啦练刀，旁人还不到陛下那里说咱们坤宁宫要谋反啊！”

“那，咱们关上门来练！”

“关门？声音能关的住？”我翻了个白眼，这个丫头脑子当真是不好使的。

“是啊，宫里是有宫里的规矩的。”采蘋也低下头去，摆弄着手里的果子，显然也是失落。

忽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我立刻坐起来，采蘋也是听见了，站起身，便见着萧慎推开了内室的门走进来。

“参见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