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

随着郭琬宜轻声呼唤，我的思绪又被拉回，见柳倾倾抱着琵琶站起身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回过神，又再看向郭琬宜，见她是一脸担忧，探着身子问道：“娘娘，怎的哭了？”

我这才摸了一把脸上，看着指尖的泪水，勉强笑了笑，又接过采蘋递过来的巾帕，拭去泪，叹了口气，方才说道：“没事，倾倾弹的极好，这一曲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名作《楚汉》。”

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又说了句：“那得了空，倾倾再弹别的，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听到我如此说，郭琬宜忙起身，两人行了个礼，说了句：“臣妾告退。”便一起走了。

人都走了，我仍呆坐在殿上，想起前几日让采蘋回镇国公府送东西，这都好几日了，母亲也没进宫来，姑姑也没来，什么消息也没传过来。

陈之章掌控了北境军，我知这是早晚的事，这些年他攒了多少战功，官职一升再升，在北境军的威望也是越来越高。当初父亲收他为义子，本就是往北境军统帅的方向培养他的，如今梁老将军已有意退下来，那北境军迟早会是陈之章掌权。

只如今我做了皇后，若是萧璟利用当初之事，哄骗陈之章为他所用，只怕日后是个大麻烦。

睡前采蘩一边给我梳头取钗环，一边有些担忧的说道：“娘娘，如今您在郭才人，柳美人面前说话越来越没有个忌讳了，怎的今日连昏君这种话都敢在她们面前说，奴婢当时吓的一身冷汗，倘若传出去半个字，即便咱们知道是她们两个说的，到时也晚了。”

“放心吧，她俩不会出去乱说的，这辈子，不管是郭才人，还是柳美人，都会站在我这边。”

“娘娘便如此笃定？这么快娘娘便忘了陛下当初是怎么拿她们两个来羞辱娘娘的了？奴婢可不信她们。”

我摘下耳环，一边放在桌子上一边说道：“郭才人呢，出身不高，虽说她母亲曾是太后身边最信任的宫人，她也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宫女出身，又没了父亲，娘家也没旁的亲戚了。柳美人就更不用说了，她是东都教坊选上来的，自小没爹没娘，刚进了皇宫教坊，便因着一次侍宴被陛下拿来当刀使了，这些日子我瞧着她对陛下没什么心思，说句实在的，陛下在她眼里，还不如琵琶上的一根弦。”

“所以娘娘才特意托人寻名贵的琵琶送给柳美人？”采蘩一脸惊讶，又不解的问道，“那为何不说是娘娘费心寻的，只说是库房收的？”

“都是聪明人，何必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倒显得我别有用心了！”

采蘩点点头，又似想起来什么，道：“那先前娘娘让赏赐给郭才人，柳美人的那些东西其实都是娘娘特意选过的？并不是随意便给了？”

“你啊！”我一边站起身来，一边笑着往床边走，“平日里吃的比采蘋多，干的活比她少，好东西进了你肚子，全肥在腰上，一点没往上走，脑子空空，多和采蘋学着点，别整天闲着没事就跟一群太监宫女的瞎扯什么陛下最疼我们皇后娘娘，太后最疼我们皇后娘娘这些没用的，小心话说多了有一天惹上祸，我可不管你！”

“娘娘，”采蘩撅起小嘴，一脸委屈的样子，“奴婢也没瞎扯，说的还不是实话嘛！”

我往那床上一坐，抬起手来指着采蘩，装作威胁她的样子，她这才闭嘴不言。

“娘娘，”采蘋一边帮我脱了鞋子，一边说道，“这郭才人，柳美人倒是没什么问题了，要紧的是刚进宫的几个。”

“嗯，”我点了点头，又笑了笑，“没事，一共也就选了三个进来，这范贵人是杜相公的甥女，有杜相公一日，她在后宫里就能平步青云。那荀贵人是王老太师的外孙女，虽说王老太师致仕了，但三朝元老也不是随便说说的，贵太妃娘娘在守皇陵，楚王却仍在朝中，这荀贵人也算是楚王的姨亲表妹了。”

“那娘娘猜一猜，这荀贵人进宫，到底是贵太妃的意思，还是楚王的意思？”

我想了想，摇摇头：“贵太妃定是不会，楚王，谁知道呢！倒是我听说荀贵人的父亲升官了。”

“是，”采蘋点点头，“当初先皇将王老太师的儿子王文元大人调出了京师，到现在还在沧州，前些日子王老太师致仕回乡养老了，倒是王老太师的女婿荀大人升了官。”

“这荀大人虽说是个庸碌的，但怎么说也是沾点皇亲，如今女儿进宫为妃，他这算是正经的皇亲了。”想到这我又笑了笑，“别的不说，他家夫人还不高兴的上天！”

“那可不是吗！”采蘩接过话去，“奴婢听说，她在清风楼大摆宴席，吃了三天，以前那些看不上他们家的，现在全去巴结，可把她拱到天上去了！没个忌讳的自称和太后是亲家，这话传到言官耳朵里，听说被参了好几本。”

我一听大笑起来，又问道：“陛下怎么说？”

“陛下还能怎么说，那荀大人在勤政殿外跪了一下午，陛下连见都没见，后来梁先生出来，说陛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