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祭拜了父母以后,原先发生在李四身上的离奇事情也随之少了许多。
时间一晃而过,村口的戏台已经摆开,四月四日如期而至,李四也是来到了自己十八岁的诞辰。
命里的劫难,还需靠自己。
跨过去,平安无事。
跨不过去,死路一条。
初晨是一天内最干净的时间,李四也是破天荒的被允许去看一次戏,除了六岁那年,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画着脸谱的唱戏人。
“要是能够做个普通人该有多好。”
戏台下的李四呢喃一声,碍于自身的命格,他并没有太过于靠前,只是站在村民后方看着。
今天是唱戏的最后一天,瞧了一眼,李四没有停留太长时间,他也知道,村民对他的看法并不是一天两天了。
“小圣,小圣……”
李四走了,还是如十二年前爷爷那样,嘴里念叨着小圣二字,直到迈进家门。
“爷爷,爷爷!”
站在门口,李四喊了两声,过了很久,屋内始终没有一声答复。
他对此感到奇怪,自己出门的时候,门锁并未拴上,然而现在,爷爷似乎把门反锁了。
“出什么事了吗?”
进不去屋,李四索性靠着老枣树坐下。
说来也怪,自从四月一开始,爷爷的性格便一改往常,昔日没事就喜欢抽两口烟袋的老头,这几天却好似戒掉了。
本来就沉默寡言,这几天的话更是少之又少。
“难不成是因为我?”李四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么一种猜测。
之前爷爷就告诫过他,自己身怀阴气,又是破禁忌而出生的阴子,能不能活着渡过十八岁的坎都还是个未知数。
想到这里,李四抬头看了一眼小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座小屋之上,始终有一团黑雾笼罩,好似惊雷的前兆,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这一劫,不能连累其他人,就算是爷爷也不行。”李四的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或许是抬棺一脉的遗传,李四的脾气跟他的爷爷是出奇的相似,自己该承担的,绝不会允许他人代替自己。
哪怕是最亲的人都不行。
若非如此,李四的爷爷也就不会被村民们在背后称一声李老倔。
“从老天爷手里抢来了十八年,能长这么大也是够本了。”李四咧了咧嘴角。
对于劫难将至,他并没有太过于慌张,在他眼里,这无非就是生和死的选择,人固有一死,也不差这一会儿。
白驹过隙,傍晚悄然。
一阵夜风拂过,李四突觉寒凉,紧了紧衣服,抬头看了一眼屋内。烛火已经亮起,看样子爷爷一天都没有离开过这座小屋。
“爷爷到底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我。”李四盯着窗户,佝偻的影子是爷爷无疑。
屋顶黑云的压迫更加沉重,很显然,李四的劫难已经到了。四月四的夜晚本就是禁忌,再加上命里的劫,今晚是生是死犹未可知。
“小四。”
不知所措之际,爷爷推开了门。
李四见状当即上前,他有很多疑惑需要爷爷给他一个正确的答案。
“爷爷,我……”
话没说完,爷爷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他一切的好奇。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现在时间不允许我给你答案。”
听了这话,李四有些失望。
“你应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爷爷开口沉声道。
李四点了点头。
“你记住,今天晚上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离开这座屋子半步,任何人敲门你都不能回应,想活着,就听话,知道吗。”爷爷的情绪很是激动。
“那您呢?”李四问道。
爷爷背上了破旧的挎包,手里还拿着几根涂满朱砂的镇棺钉:“我要出一趟远门,去找你叔伯和东岳观的王阳泉,今天晚上估计是赶不回来了。”
“能不能带着我?”李四哀求道。
决定生死的一夜,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死亡面前,无人会淡然迎接。
“不行!”爷爷厉声打断了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黄符贴在了门上,“带上你,咱们爷俩都得交代在路上。你一定要记住,我不在家老老实实睡觉,任何叫门的声音一律当做没听见,等到天一亮,就没事了。”
看着爷爷直言正色的样子,李四勉强鼓足了勇气点了点头。
“好,是我孙儿。”
爷爷没有过多嘱咐,最后看了李四一眼,朝着院子外走去。
与爷爷擦肩的那一瞬间,李四忽觉心中空了一块,从小到大,爷爷没有离开过他一步,也没有让他有过一次闪失。
“对了小四,我早上要是没有回来,你就去找你赵叔,让他带着你去东岳观,见了王阳泉,他知道该怎么做。”
交代完这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