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姨娘这话一说出口，原本剑拔弩张的陆夫人和陆老爷都是一愣。

门外跪着的陆子良也是脸色一白，浑身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陆夫人眉头一皱，冷声道：“你一个妾室，谁让你擅自开口说话。

陆家的家法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妾来更改。”

叶姨娘匍匐在地：“妾身不敢，妾身只是不想老爷和夫人置气，说到底，都是两个孩子贪图玩乐造成的。

妾身笨想法，觉得该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疼一疼，以后才晓得尊卑有别。

妾身身份卑贱，万不敢对陆家的家规指手画脚。”

叶姨娘的态度很谦卑，低眉敛目的，可是，为什么陆夫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时之间，陆夫人还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可不说又有股气憋在心里，难受得厉害。

陆子晏在一旁看着，眉头一皱，正要说话。

陆老爷就开了口：“好了，好了，我做主，两个孩子一人各受十五鞭，子聪养好伤，就送到庄子里去，以后不准再回来。

等祭祖的时候，我请族老把子聪的名字从族谱里划掉。

夫人，各退一步可好，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真弄出人命来，也是个不吉利不是，为夫在这里给你求情了。”

陆老爷说完，也不顾屋里还有其他人在场，给陆夫人揖了一礼。

陆夫人心头的无名火，在陆老爷的软话下，渐渐平息了一些，她想了想，点头同意陆老爷的安排。

白姨娘一听，知道保住了儿子的一条命，大喜过望，赶紧立正身子，又“砰砰砰”磕起了响头。

只要儿子还活着，那她的后半辈子就有了依靠，白姨娘已经不敢再奢想什么了。

众人到了门口，院子里的陆子聪和陆子良被下人扶了起来。

两人被冻得直哆嗦，几个下人手脚利落把他们架到了祠堂门口。

祠堂门口已经摆上了两条春凳，陆子良和陆子聪嘴里被塞了一块白布，就被摁趴在春凳上。

陆夫人身边的人已经将祠堂里那条精铁硬鞭取下，那细密的倒刺看得人心头发寒。

陆子聪和陆子良的脸色白得吓人，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下人死死地按住。

负责用刑的下人接过鞭子“啪”的一声脆响，就先抽在了陆子聪的背上。

陆子聪的衣服顿时就破了，皮肉翻开，沁出了血来。

仅仅是那么一下，陆子聪嘴里痛苦的呜咽着，全身疼得在抽搐。

白姨娘在一旁看着，仿佛也是感同身受，全身颤抖不止，眼泪就跟决了堤似的，“唰唰”往外流。

等陆子聪熬过了十五鞭，他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嘴里咬着的白布也是血迹斑斑。

白姨娘这才扑了过去，抖着手把一件披风盖在陆子聪的身上，和几个丫鬟合力，把陆子聪抬走了，一路上还能听到白姨娘哽咽的哭声

趴在春凳上的陆子良一直在打摆子，这还没打呢，就已经被吓得不轻了。

他在下雪在院子里跪了那么久 ，又是冻又是吓的，整个人都快昏厥了过去。

但那也只是仅仅快要昏厥了，当鞭子落到他背上的时候，陆子良的意识就变得非常清楚。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这种痛 ，而原本他是不用受这种苦的。

陆子良趴在凳子上，脸上全是忍耐出来的冷汗，他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向了站在旁边的叶姨娘。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虽然她用帕子不停的拭着泪，像是为他受苦而掉的眼泪。

可陆子良明白，那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叶姨娘对他的关心，其实还不如从小把他奶大的乳母。

他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熬过了十五鞭子之后，陆子良就眼睛一闭，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