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夏嬷嬷，她年纪大了，见到李氏出事，那不得着急吗，这一急，也把自己给摔了撞了，也是说得过去的。

我听说她不识字，只要让她别再说话就行了，去找开副药，给她喝下就行了。”杨芳娘条理清晰，很显然她在心里已经想过不止一回了。

可杨芳娘怎么保证，李氏一定会来外院呢？而且只带了一个老仆，还会为了杨正善的脸面，清了场子。

杨正善不知不觉就把心里想的，给问了出来。

杨芳娘咯咯一笑：“没把握呀，我就是赌一把，你看，我快要赌赢了。”

杨正善却没办法和杨芳娘感同身受，杨芳娘敢不计后果去设计这件事。

就笃定了杨正善无论如何一定会保她平安，所以才敢如此疯狂 。

如今还能如何，杨芳娘和他自己是不能出事的，那出事的就只能是……

李氏捂着肚子，脸上、身上全是冷汗，她已经顾不上杨芳娘和杨正善了。

她尝试着想要爬起来到外面叫人，夏嬷嬷流了不少血，已经晕厥了过去。

李氏只能靠自己一点点地挪动 ，靠着凳子慢慢地站了起来。

下身越来越疼，羊水濡湿了裙子，隐隐地透出一些红色，面积还有越扩越大的趋势。

李氏不敢走动，她靠着桌子站定，一只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用力砸向半掩起来的门扉。

“砰”的一声响，茶壶应声而碎，落了一地的碎片，茶水四溅，有一些落到了门外边，门被砸得更开了一些。

李氏又拿起那只沾了夏嬷嬷鲜血的香炉，继续往外砸，“咣当”一声巨响，门被彻底砸开了。

如此大的声响依旧没人来，李氏汗如雨下，她喘了一口气，抖着手拿起茶杯外扔。

一个接一个，砸光了茶杯，把最后一个茶盘砸了出去后，桌子上已经没什么可砸的了。

李氏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已经有大半氤氲成了红色，空气里已经能闻到一股铁锈味。

眼前的景象也出现了重影，她心知不好，连忙咬了自己的舌尖，疼痛李氏短暂醒过神。

李氏拔下头上的发簪，又继续往门外扔，只是首饰较轻，落到了地上，也没什么声响。

把头上的发簪都扔光了，李氏已经摇摇欲坠，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已经撑不住了，整个人靠着桌子往下滑。

可恍惚间，李氏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她：“娘！”

李氏努力往门口看去，模模糊糊地，好像有个小小身影往这边冲了过来，后面好像还跟着几个丫鬟、小厮。

李氏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只见一个穿着火红裙子的小身影没命地向她跑来，满脸的急色 。

李氏的眼泪“唰”地就落了下来，她虽然所嫁非人，一生注定蹉跎，好在还有女儿心疼她，在乎她。

杨丽姝一奔进院子，先见到房门口的一片狼藉，然后就看见屋里的李氏靠着桌子滑落的身影。

把杨丽姝吓得声音都变了，她连忙高声呼唤着李氏，她就怕李氏撑不住晕过去，然后就没办法醒过来。

杨丽姝一叠连声地叫着，冲进了屋里，扑到了李氏身边，看着李氏那染血的裙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见李氏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杨丽姝一把扯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倒出一只鼻烟壶，打开盖子，一股清凉提神的香气溢散开来。

把鼻烟壶放到李氏的鼻端闻了闻，一股香气直冲脑门，李氏原本已经半阖的眼睛又睁开了。

“娘，别怕，有我在，没事的。”杨丽姝握住李氏冰凉的手，安抚着她。

李氏露出一个笑，虚弱地说道：“嗯，娘不怕，有宝儿在，娘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