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屿俊得让人移不开眼。

一家五个人，一双双眼，齐刷刷盯着他。

齐屿被盯得耳朵红，他心里再成熟，年龄到底才九岁，还是孩子。

可在这么多注视里，他低头又抬头，那长睫轻闪，悄悄看向几人中苏媚。

都说他好看，那苏媚呢……

他也想看到她，用那种闪亮的目光看他。

可视线撞上苏媚的，齐屿当下失落。

她也看他，但是，那目光浅浅的，不像是惊艳，充其量是……还不错。

‘小和尚’自闭了！

背过身，低头盯自己脚尖。

齐屿突然转身，林家都是粗神经，没人觉得他是自闭，都以为他是被她们看羞了！

胡岚当下道，“行了，散了散了！林国强，你拿那推子离我远点！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给我剃光头！”

林国强，“我听说他们弄这虱子，都是上镇子上买敌敌畏，用塑料袋裹头上，闷一晚上就管用了。明个儿咱也去赶集，买点药粉？”

胡岚点点头。

只要别毁她头发，怎么都管！

苏媚没听过这个，只是，她上一世刷短视频，还看到女人们治虱子，结果把自己毒死的新闻……

苏媚，“爸，妈，你们别折腾了，我听人说，松果烧烧，用松果灰洗头，就能把虱子去干净！不信你们看看我头上，一只虱子没有。只是，你们虱子除干净，这几只兔子也不能再留在咱家了！太臭了！咱们养这一阵子，也不舍得吃了，不然就拿镇子上，偷偷卖了，换点猪肉吃？”

林三女坐在那儿，听卖兔子，已经瘪嘴要哭，可一听到苏媚说换猪肉……她泪含眼里，当下也不哭了，还舔舔嘴，很是神往。

这年头，能吃肉，谁不想呢？尤其是猪肉，肥肥的膘，香死人！

“行，那就这么办！大女，你来给我们治虱子，明个儿逢集，咱们带着兔子，赶集去！”

林楼村，离镇子有十几里。

这年头家里有个骡子、牛，都是下地的主力，没大事不愿意请，所以大家赶集全靠11路公交车，地上量！

胡岚背着篓子。

林国强背着林三女，头上戴着和齐屿同款的皮帽子，跟个碗似的扣在头上，护着头。

苏媚和二女跟着大人，走着歇歇。

六个人脚程慢，走两个钟头，也差不多了！

地上有雪，天冷已经冻结实了……走着嘎嘣嘎嘣响。

二女专喜欢挑路边荒草的雪踩，美人走，雪还是白白的，走过去身后就有一串脚印。

而齐屿一直不吭声，跟在苏媚身上。

他心里也有说不出的想法：这路很滑，要是苏媚不小心滑倒，他在身后，一定能冲出去，不说扶稳她，也可以用自己身体垫在她身下面，让她不会摔疼！

林家那么多人，对齐屿最好的是胡岚。

可不知为什么，齐屿见了苏媚，那一眼烙在她心里。

只要苏媚在，他就一直想看她、跟在她身边。

两只兔子换了一大块猪肉。

剩下的一只，换成了米，小小一袋，林国强直接丢篓子里。

集上热闹极了！

不让出来赚钱，但总有人，要钱不要命，偷着招呼……

巷子里，馄饨香味飘出来！

三女抓着胡岚衣角，想吃馄饨，胡岚一咬牙，破费的请苏媚他们四人，一人吃一碗馄饨！

五毛一碗，足足花了两块！要是买米，又能买一家人两天口粮。

林国强和胡岚看着他们吃。

三女喝不完的汤，胡岚喝完了。

在供销社换了针线，又买了布。

一家人向回走。

天是冷的，心是暖的。

胡岚说，齐屿一个男娃，天天穿女娃的袄，挺不像样，回去给他做个罩衣，罩在袄上，就看不出棉袄花了。

又说，天冷，走不远，等天热了，就带一家人一起进县城。

她老太最疼她，过了年去看看老人家。

……

胡岚边走，边唠叨着，讲县城百货大楼多气派，讲自己小时候上学。

二女和三女听得神往。

苏媚和齐屿跟在后面，慢慢的走。

苏媚见得多。

齐屿呢，他是被妈妈从港岛送回来的……

他们并不觉得胡岚说得多稀奇，但是，这一家人的感觉——

苏媚和齐屿，都是第一次感受。

苏媚在家里，把松塔放在火盆边，慢慢的烤干，又弄碎了。

松树的清香弥漫在整个堂屋，驱散原本的臭味。

剩下的松塔，用细细的棍，插进松塔里，又用泥巴做了个花盆，再把细棍插进去泥巴，放在偏屋的窗台上。

这古拙的艺术，林家一家人是欣赏不懂了。

只是，看着觉得好看，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