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信有一瞬间的停顿：“这也是你的想象吗？”

她摇头：“那时候我带着你划船离开小岛，我不想你被他训练的像个丛林里的野孩子。”

看到阿信那带着质疑的面孔，她哭着靠近：“阿信，你相信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原本要走的钟离信，总算停了下来。

钟离月哭着解释：“我那时候以为他必死无疑。我害怕被别人发现真相，我也害怕你被调查！你还是个五岁多的孩子！谁能接受自己失手弑父？你那么小，会崩溃的！所以我才没告诉你！”

钟离信：“好，你说吧。你把一切都告诉我。”

可他的表情却很明显：你先说说看，我筛选一下，看看有没有可信度。

钟离月胡乱擦着脸上眼泪鼻涕，说道：“当时你已经被他扯下船，掉到水里。我知道你怕水，我着急害怕，我也跟着跳到水里，想去抱你上来……”

***

水下很黑，她伸手去抓，可什么都没抓到……

她很绝望，拼命到处去摸，终于摸到阿信的头发。

阿信的头发自来卷，在他小的时候，就喜欢摸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发故意弄的乱乱的！

她抓住孩子的头发就往上拉，她害怕耽误一秒，阿信就会有生命危险！

她将孩子拉出水面，又换手抱住他的身体。

可是她的船飘远了一段距离，离她有些距离。

关城洲看不到了，应该在水底下找他们母子俩！

她好不容易将阿信放到了船上，可孩子一动不动，毫不反应！

她给他按压胸部，做了人工呼吸……

钟离月想起当时的情景，此刻还是在颤抖：“我当时求神求佛……天地之间，各界神仙，我都求了个遍！你最后总算是咳嗽了一声，吐了一大口水，醒了过来！”

“当时你泡过水，天也开始变暗，温度开始降低，我们俩都很冷，你裹着我的外套还一直在发抖！我就拼命划桨。越着急越快不了！他追了上来，拉住我，要把我拉到水里去……

“就算我在船上，可他是个大男人，力气大，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我快被他拉下水的时候，阿信，你过来了。

“你拿起船桨，乱敲一气……你才五岁，又刚溺水被救，你的力气能有多大？你想敲他的手，让他放开我，可他根本不在乎那点疼痛，后来你不知道怎么的，就敲到他脑袋上了……

“他脑袋受伤，这才松开我的！

“你是为了救我，才这么做的！”

钟离信苦笑：“你和他说法完全不一样！呵……”

钟离月很着急，却又无可奈何：“他最会玩弄人心！你千万别相信他！我当年太年轻，什么都不懂，才跟他在一起！他对情感有一种执念，我不知道他的执念，从哪里来的！总之，你要跟他保持距离才行！他为什么要联系陶萌呢？还当做网友见面……他肯定居心不良！”

钟离信打断她：“你说错了，是陶萌主动联系他，约他见面！不是他主动联系陶萌……”

他又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早就回国了，在A市工作，离咱们C市并不远。可他从没想过见我们，他怕打扰我们。

“陶萌约他见面，他才来了这里。他们联系了几次以后，是陶萌发现他是我父亲的……他还告诉陶萌，不要告诉我，他害怕打乱我们的生活！”

钟离月突然有种无力感：关城洲的说法，全是漏洞，根本经不起推敲……

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联系阿信，现在又突然出现了？为什么会用“冰雪姑娘2000”这个ID，在网上发一些有关C大闹鬼传说的微博？从而让陶萌主动发现他，主动联系他？

……

她试图努力挽救：“阿信，你不要相信他！他的话经不起推敲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钟离信突然爆发了：“至少他信我！他相信我是无辜的！他相信杀害陶萌的凶手另有其人！”

钟离月觉得自己被明晃晃打了一个大耳光，脸特别疼：“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也相信你没伤害过人！”

钟离信：“行了吧！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相信吗？你刚才看到警察在这里，你的第一反应是找律师！为什么你要找律师？你不就是想，我是个杀人犯，我需要律师才能跟警察谈话！

“你不光心里这么想，你还当着他们的面说了出来，说我是嫌疑人，嫌疑人谈话需要律师陪同……”

钟离月不知道如何解释，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语言特别匮乏：“不是的，阿信，我只是谨慎惯了，碰到你的事，无论大小，我就特别紧张！”

“别骗人了！你要是真为我考虑，为什么不让人知道，我是你的孩子？我也有个父亲！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甚至，我还能早点发现他还活着……别人也不会用看‘孤儿’的眼神看我……那种可怜我的眼神……你根本就不懂！”

钟离月再次努力，试图安抚：“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