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也不怵他,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手和嘴也不停,继续吃着那半馒头。
江二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涌起了一股恐慌,于是面色越发难看。
正当他要动手的时候,餐桌主位突然传来一句呵斥:“行了!孩子第一天回来,安安静静地吃个饭不行吗?”
是江富贵。
训斥完江二根之后他然后又迅速地把枪口转向身边的老妻:“你也是,就不能多准备点吗?”
他心里是有些怪老妻的。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他不是不了解她,知道老妻是故意要给二丫一个下马威的。可谁知道人二丫像是突然变了性子一样,直接就闹了起来。
他深深地看了江禾一眼。
这丫头要翻天了。
黄大花被说了之后也不敢还嘴。她虽然掌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可归根结底江富贵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掌权人。
事情就在他的一声怒吼中结束。
江富贵发话了,其他人也是不敢插嘴了。
连江大栓都识趣地没有再发脾气。
江禾也没理会他们的眉眼官司。
江富贵说话是为了她吗?
显然不是,他只是觉得上午把二丫接回来了,晚上就闹得不可开交,这话传出去不好听。老江家的脸面已经掉过一次了,经不起再一次折腾了。
江禾吃完之后就回房间了。给王招娣的那半块馒头她没管,左右她是给了,她吃不吃江禾也管不到。
一夜安眠。
那头黄大花却睡不着,心里头翻来覆去地想着二丫晚上的举动,心里忌惮又愤恨。
江富贵看着老妻那副模样,心里也不舒坦。他其实不知道老妻为什么这么纠结,索性不过是个丫头罢了,随便嫁出去就是了,用得着这么为难吗?
他说:“你替她选个好人家不就行了吗?”
好人家。
黄大花若有所思。
……
清晨江禾就起了。她虽然决定强横一点,可也不打算把脸全撕破。毕竟她还要在这里待几天。
她特地出去洗了两件衣服。
路上遇见人就甜甜喊:“嫂子。”
这个时间多是勤劳的妇人出来洗衣服,她甚至还碰到了大队长家的胡兰嫂子。
江禾只是笑笑,认真浆洗完了手中的衣服。
有眼尖的人看到里面有几件鲜艳布料的衣裳,明显是小女孩的衣服。再一连想江家的情况也就明白了。
隔房堂姐的衣服竟然都要二丫洗,也是没有那家会这样做。
背后的人免不了说嘴几句,看向江禾的眼神越发怜悯。
最近那江家的事可是上溪村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收获了一波好感以及怜悯之后,江禾就回去了。回去了她也不干事。笑话,在院子里干事又没人能看到,那她为什么还要做戏?累到自己多不划算。
再说,她多做一件事,江家那群人就少做一件事,那她多亏啊!
江禾不干事了,每天吃饭的时候还抢江大栓的饭。一骂她,她就说“江大栓欠她的”。没皮没脸,到让人不知道怎么应付。
自从她摆烂不干了之后,整个家的事情都堆在了王招娣身上。但王招娣她也没有三头六臂啊,怎么能指望她顾全江家所有的家务呢?
所以,在第好几次男人们回来了都没有饭吃之后,黄大花骂骂咧咧地让黄玲去煮饭了。
总不能饿着家里的男人啊!
对于江禾他们不是不想管。只是现在时机不好,要是又把大队长找来了,之前的那袋红糖和那篮鸡蛋不就白搭了?
过段时间,过段时间看她不找机会狠狠磋磨磋磨她。
黄大花看着桌子上“胡吃海塞”,好像饿死鬼投胎的江禾恶狠狠地想着。
就这样江禾过了几天好日子之后,黄大花终于忍不住了,她今天中午分饭不打算给二丫分了。这两天她就跟饿死鬼一样吃得死多,还到处抢。现在也该还回来了。
江禾木着脸看着黄大花一个一个分餐,却特意略过她,嘴上还带着得逞的笑容。
她心里嗤笑。怕什么?没得吃就直接抢江大栓的不就好了。
今天黄大花还特意给江大栓蒸了一份鸡蛋羹,上面还扣扣搜搜地滴了滴香油。
江禾的眼睛不停地盯着那碗鸡蛋羹,原主的记忆翻腾在她的脑海里。
害怕、无措、委屈的情绪交错翻涌。
她心里安抚自己,也安抚原主。
没关系的,今天就会吃到了。
梦魇会破解的。
黄大花一声洪亮的“开饭”,说完还特意瞥了江禾一眼,得意的仿佛将这几天都憋屈与耻辱都洗刷完了。
江禾嘴角一勾,站起身来,迅速地抢了江大栓面前的鸡蛋羹。
“二丫……”
“江二丫!”
前面一声是王招娣的,她怯怯弱弱地看向江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