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倒茶的手顿在半空,茶水溢出茶杯淌在桌上,客人也没有任何反应。
所有人只瞧见这个少年郎浅笑一声,似有些腼腆地摇了摇头。
顿时唏嘘之声四起,纷纷回神接着吃酒。
刘麻子也是暗松了口气,又恶狠狠瞪了余德一眼。
余德挣开刘麻子的手,一脸怒气,碍于柳风修士的身份不敢发作,伸手招来店小二准备结账走人。
柳风自然也是看到林夕表态,但他疑虑不减,看着一副林夕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反而更加笃定。
余德付好饭钱,领着林夕往外走去。
招呼了小二上酒上菜,刘麻子拉着柳风往二楼而去。
柳风目光微眯,盯着林夕背影,若有所思。
来到正街,林夕看着余德一手提着几把挂面,另一手攥着布袋从铺里出来,心中有点疑惑,也没多问。
“林兄弟,你初来这城里,人生地不熟,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先到我那儿住一晚,明日我再带你熟悉一下如何?”余德咧嘴笑道。
“也好。”林夕点头答应。
跟着余德走了段时间,来到一处有些破旧的小巷,林夕侧身避过来往的人群,四处打量。
“嘿嘿,城里就属这片地儿住房最便宜,见笑了。”余德有些不好意思笑道。
林夕浅笑着摇摇头,“无妨,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就成。”
“林兄弟,你等我一下啊。”余德招呼一声,噔噔噔来到一处院前,敲了敲门。
院门拉开,探出来一个孩童脑袋,瞧见余德后满是笑意,“余德叔叔!”
“哎,钢娃儿,你家娘亲呢?”
“我娘上工去了,您找她可是有事?”钢娃儿从院内跳了出来。
林夕这才看清,孩童不过五六岁的模样,身穿麻布衣裳,小脸秀气可爱。
余德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摸了摸钢娃儿的头,笑道:“没事,你把东西拿进屋去,这个袋子里是鸡蛋,小心些,晚上叫你娘煮给你吃。”
钢娃儿接过两个袋子,重重点头,满口言谢。
余德笑呵呵伸手关拢院门,招呼着林夕继续往前走。
“刚刚那是?”林夕轻声开口。
“噢,那是我一位朋友的孩子,早年间我初来城里,受他们不少照顾。”余德开口解释,说道后面语气低沉下来:“前两年,我那好友遭了意外,就留下娘俩相依为命,我也尽力帮衬一下。”
“原来如此。”林夕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处破落小院。
那小男孩让他想起了村里的狗娃儿,都是可爱至极。
谈话间,余德带着林夕来到巷内深处一间小瓦房前。
“林兄弟,此处便是我的住所。”余德推门而入。
屋内极其简单,一张木床,中间一张小桌,一间泛旧的木衣柜靠在墙壁。
余德整理了一下床铺,朝林夕开口:“今晚你就睡这儿,将就一下。”
“那你呢?”
“害,我随便打个地铺就行,这天气,睡地上还凉快。”余德嘿嘿一笑。
将林夕身上行囊放下,余德又领着他在城里逛了逛,直到天色渐暗,草草吃过回了小巷之中。
月色皎洁,两道身影坐于门前。
“林兄弟,你可有什么打算?我还是那句话,以你的天赋奇才,若是入了武夫一脉,前程无量啊,若是有意,我认识一家武馆,明日带你去看看如何?”余德看着林夕,眼睛发亮。
若是林夕愿意,以后前途坦荡,他余德也算是做了回伯乐不是,吃酒也有谈资。
林夕定定地望着弯月,摇了摇头。
“你可是有什么疑虑?”余德不解。
轻笑一声,林夕偏头看了余德一眼,这个壮汉虽然外表凶悍,相处下来确是一个极好的性子。
他扯了个谎,“我有师父了,他教我的本领够用。”
余德恍然点头,难怪林夕如此年轻便有不菲的实力,想必他的那位师父必然是高人,如此不愿入武馆,倒是能理解。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林兄弟未来定是不可限量啊。”余德叹了一口,有些羡慕。
“你入武夫一脉多久了,为何还是……”林夕问道,后面的话没有说明,怕有些伤人。
“嘿,林兄弟不妨直说,我早就看开了。”余德强颜欢笑一声,语气中止不住的落寞。
“我十六岁入武夫一脉,如今早已年满三十,错过了练武最佳年岁,又没有什么天分,这些年苦头吃了不少,勉强入了品,实力再不得寸进,只能落个卖苦力的下场。”
余德低垂着头,揪着脚下杂草。
“倒是你,林兄弟,你年岁正好,又有如此天赋,将来必是一方大家,我余德到时候也能跟别人吹吹牛,说与你有过交情,哈哈。”余德抬起头,拍着林夕的肩膀笑道。
林夕望着这个心思细腻的刚猛汉子,倒是蛮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