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到家，白夜像个废人一般，吃了睡，睡了吃，偶尔与妹妹聊起关于妈妈的事，便是兄妹俩的日常。

妹妹倒也不在意，虽然脸上挂着疲惫，可一见到哥哥，白兮脸上便会绽放笑容。

这段时间里，白夜的灵魂与身体一直在抗争，可自己无论怎么做，都始终无法冲破压抑自己内心的屏障。

精神与肉体撕裂的痛苦，让白夜备受折磨，无力感充斥着每一寸皮肤，渐渐的他开始接受自己已为普通人的事实。

至少，这样会让自己好受一些，接受孱弱的肉体，或许才是唯一出路。

白夜下定决心，不再去想那天母亲墓前发生的事，以后与妹妹一起过普普通通的生活，便是他最大的理想。

距离母亲的葬礼已经过了一周，白夜看妹妹每天这么辛苦，有时候还会醉醺醺的回来，心中不忍，这天他突然提出希望能在妹妹工作的地方找个工作，分担家庭开支。

妹妹犹豫了很久，看白夜这么坚持，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穿过临时搭建的街道，又倒了几趟破旧的公交车，妹妹将白夜带到一处大排档。

“哥，就是这里，你等一下，我进去给老板说一下。”

“嗯……”

不一会，白兮便又来到白夜跟前，一脸兴奋。

“哥，正好这里缺个洗碗的活。”说到这里，白兮又转为担忧道：“只是……只是会很累，我怕你……”

看妹妹有些吞吞吐吐，白夜笑了笑，胡乱揉着妹妹的头发：

“你忘了？我可是六道神主，洗碗这份工作，简直是小菜一碟。”

白兮见哥哥答应下来，白兮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撒娇道：

“切，他们说你是什么主你就信啊？这年头骗子多了去了，我看那个执政官八成也是假的，你谁也不是，你只是我哥！”

白夜知道妹妹在劝慰自己，五年前，那个爱哭鬼现在已经变得独当一面了，白夜心中泛起一丝愧疚：

“今天，哥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洗碗界的神主，哈哈……”

说罢，兄妹二人开始忙活起来。

白夜这才知道，原来妹妹一直是这家大排档的服务员，看着妹妹满头大汗的招呼客人，自己也充满干劲。

可白夜干了不一会，这副不争气的身体就开始闹起了脾气。

不是腰酸就是胳膊疼，白夜只能自嘲的笑了笑，强打精神继续工作。

兄妹二人一直忙活到凌晨一点，终于只剩下最后一桌客人。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起哄的声音，接着便是妹妹的喊叫声：

“你给我松手！”

白夜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碟冲了出去。

只见四个年轻男人正不怀好意的盯着妹妹，其中一个拉着妹妹的手腕。

白夜赶紧快步上前，扯开男人，挡在妹妹身前。

男人一脸凶恶道：

“给我滚开，这没你的事，小心我揍你！”

白夜只感觉身体中像有座火山般，愤怒与杀欲灼烧着自己的五脏六腑，脑海里已经闪过一百种虐杀这个男人的画面。

可不知为何，自己的身体像是石化了一样，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了。

男人见白夜许是吓傻了，于是更加嚣张，一脚踹在白夜肚子上。

白夜吃不住力，连退几步便摔倒在地。

老板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也冲了出来，赶紧赔笑：

“张公子，他是新来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今天这桌，我请了，您别生气。”

“我张不仁需要你这种杂碎请我？告诉你，来你这里吃饭，是给你面子，明白吗？别他妈不知好歹！”

老板的脸憋得通红，可也不敢激怒这个极度嚣张的张不仁，只能不停的作揖点头陪笑：

“是是是，您别生气。”

张不仁接着又不怀好意的看了眼白兮，对老板道：

“李老板，你这生意，我说不让你做，你就做不下去，你信不信？”

“那是……那是，我信我信……”

“既然这样，我让你的员工陪我喝两杯，不过分吧？”

说完，张不仁身边的几个年轻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老板知道这个张不仁得罪不起，只好一脸为难的对白兮道：

“姑娘，我一直对你不错，你就算帮帮我，陪他们喝两杯……”

看白兮脸上挂着怒色，老板又接着道：

“这样，这个月给你双倍工资，躺在地上的那小子也给双份！”

白兮泛着泪，望向躺在地上的哥哥。

此时的白夜正捂着肚子痛苦的在地上颤抖。

一方面是刚才那一脚真的疼了，另一方面是白夜心中的怒气已经不能自控，他感到浑身的血都向大脑涌来，可是身体却因为恐惧不住的颤抖着。

白夜在心中不断的咒骂着自己，可这副身躯却连站起来还击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