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说话之人言行有些放荡，胸口大喇喇地敞开着，穿着清凉的女子贴在他身上，扶着酒壶娇笑。

拱门下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朝他自己的住所走去。

一座华丽庄严的宫殿，坐落在皇城最深处。从位置上来看，正在皇帝寝宫后方，像一双眼睛，在深处观看着当权者的所作所为。

他走向自己的宫殿，门口的宫人已经很熟悉他回来的时间了，此刻正等在门口，手里提着灯，等他踏进门内，才一起关上那厚重的朱门。

内侍走过来，跟在他身后说：“大人，太子殿下晚膳的时候来见您，奴才借口说您已经睡下，没放人进来。”

男子点点头，步入室内，坐在软椅上，神情冷漠地看着他。内侍吞了吞口水，继续说到：“大人要沐浴吗，还是再用一点膳？厨房里还温着青菜米粥，奴才重新熬的。”

软椅上的人睁开眼，总算开口说：“段虚珉呢？”

内侍低着头，小声说：“段大人还在清池边跪着。”

男子摆摆手，疲惫道：“叫他过来。”

内侍喏喏应是，推门出去后，将门再轻声带上。不一会儿，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来人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夜风的冷意，跪在他身前。室内烛火明亮，照得他眼睛疼，他闭上眼，仰倒在软椅上，开口道：“腿疼吗？”

跪在地上的人顿了顿，身板挺直，低着头说：“回大人，疼的。”

仰着头休息的国师大人，闻言好笑地勾了勾嘴角。他抬起头，看着脚边的人，说：“灯太亮，灭掉几盏吧。”

段虚珉起身，站起来的一瞬间还有些支撑不住，他晃了一下险些摔倒。国师目光平淡地看着他，不置一词。

灯灭掉后，屋里的灯光总算暗淡了许多。国师眨了眨眼，看着段虚珉的脸愣神。过了会儿，才轻轻开口说：“阿珉，我有些困了。”

国师说着，垂下眼，长睫的阴影落在眼底，像是一片深沉的情绪落下。段虚珉抿着嘴，弯下腰恭敬地说：“大人稍等，在下去布置沐浴。”

他的样子有几分像景珉，但没有眉心那颗朱砂痣，只有眉眼处有些许景珉的影子。

“唉……”一声叹息在段虚珉身后落下，他脚步一顿，随后神色不明地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似的离开了。

男子低下头，双手摊开掌心朝上放在腿上。两手间浮现出一把木剑的影子。剑身微微颤抖，里面好像有人在骂他似的，震得他手心发麻。

“你倒是睡得精神头不错，不如你出来继续替我看着他？”男子说完，木剑就突然不动了，落在他掌心里，像是从来没动过一样。

他捏着剑身，右手虚握挡在嘴前，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在人前时他总是抑制着，不能让人看出他身体不适。木剑又抖了起来。他压抑着喉咙里的痒意，看着木剑轻声说：“我自己的劫数而已，怪他做什么。”

国师、棐风，低着头，像是喃喃自语一样，轻声说：“只是恰好那天散了一半修为，但寒毒日益强大，反噬是迟早的事。”

他抚摸着剑身，继续说到：“阿果，你说的没错，他真的长成大人了，那么小一个孩子，竟然长得那么高，眉目也好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惹人喜爱。”

小时候的景珉在他眼里就像是凡间年画上的小福娃一样，白净的小脸上点着红彤彤的痣，笑起来就像春日的小桃花一样可爱。长大之后虽然脸颊上的肉没以前多了，多数时候笑得也不那么发自内心，但他就像雪峰上的那些鹤一样，随时能乘着风举翅翱翔，直上青云，沐浴着日光在天地间自由来去。

他又想得出神了。

手里的剑消失了，门外传来很轻的脚步声。段虚珉小声地推开门，见他还坐在软椅上，于是躬着腰说：“大人，热水备好了。”

浴池在隔壁房间，小门连着这间寝屋。段虚珉跟在他身后，穿过重重纱帘，来到热气蒸腾的房间里。四座用宝石镶嵌而成的花鸟屏风围绕着一个像是直接在整块玉里挖成的小型浴池。冒着热气的水里漂浮着淡粉色的花瓣。

看着水池里的花瓣，棐风有些疑惑地皱眉。他扭头看向段虚珉，对方也是一愣。内侍们只知道平时国师大人的起居都是由段公子打理，今日段公子不知道哪里惹恼了国师，被罚在清池边跪了一日，夜晚又被召来侍奉沐浴，段虚珉并不是净身了的皇城内侍，于是一来二去就被内侍们理解为国师的栾宠了。段虚珉脸色一变，立刻就朝着棐风跪下，紧张地说：“在下这就命人换水。”

棐风已经有些困倦了，他摆摆手，让段虚珉起身。他的脸上透露着疲惫，半眯着眼，站在池边等段虚珉为他脱衣。

华丽的重重锦袍褪下，衣裳下削瘦的骨骼再也不用勉强自己承担这份贵重，棐风轻轻叹了口气，手垂在身侧，里衣也除去后，他抬腿跨进池中。修仙者的身上一般都很干净，只是天气还不算热，夜里他时常会发寒，如果睡前不泡一会儿温水的话，晚上大概会睡不好。

段虚珉跪在一旁，看着正闭目养神的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