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门，没有看见老村长闭上的但却颤抖的眼帘，老村长甚至想着，如果单岷愿意入赘的话，自己就把村子里的姑娘挑选一个许配给他，相信女娃们到时候都会跑来求自己拿到这个珍贵的机会。

试问汉家女，哪有不嫁单家男？

黄连记忆恢复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清晰了，回想起昨天那个威严的年轻男人，黄连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另外一张脸出来，两个不能算作酒窝的酒窝随着笑容微微地荡漾。

“年岁也不小了，朕允许你为自己挑选夫婿！”

想过当自己见到千古一帝的时候，自己应该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当他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黄连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道要称作陛下，还是要喊一声舅舅，想起来自己的膝盖在周围人的影响下不自觉地弯了下去，黄连脸上出现了一丝羞恼，因为皇帝刘彻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留下了这样一句不容更改的话就离开了。

这让受过马先生恩先生等人深厚熏陶的黄连有些羞耻。

“王霸之气？”

不知道怎么想到了这里，原本单岷并不清晰的模样开始变得更加模糊，拍了拍自己的脑壳，昨天还在跟老黄聊着单岷的事情，今天却是什么也记不起来的，直到最后变成了刘彻的样子，心里烦闷的黄连打算找来老黄聊聊天。

老黄已经是汉宫常侍了，黄连不喜欢皇后为自己准备的这个傻傻的宫女，在她失落的目光下，带着两个靠山妇就去了老黄的房间，可能只有在太监与靠山妇这样情感比较寡淡的存在面前，古代人在男女性别上面才是平等的。

在老黄惊疑不定的目光下面，黄连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单岷穿越地那么干脆，难不成是自己身体上面有着两个灵魂？

将自己的这套理论告诉了老黄，饶是老黄见多识广，见过许许多多的高人术士，对此有着深厚的定力，在听见黄连这套理论的时候也是停下不停围着黄连打转的脚步，但是黄连在后，单岷在前，老黄相信这些不是那些术士们解释得了的，就凭借单岷在陇西时候展现出来的那些东西，黄连说出来的鬼神之论，老黄就已经相信了八成。

伺候着黄连睡下，老黄看着这个叫做梨花的宫女关上房门，原本还有一个叫做白莲的宫女，老黄摸了摸手里的金豆子，笑着出了宫门。

对于即将腐烂在井里的女尸，老黄全然不会担心那个可怜的女娃会不会化作鬼魂来找他偿命，对于不信鬼神只信人力的老黄而言，除了陇西那个婆娘之外，余下的就只有面见皇帝能让自己紧张了。

对于皇权，老黄一直都是敬畏的，所以当只有自己一半大的刘彻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老黄下意识地就将自己的膝盖弯了下去。

如果黄连在那天能够有稍微的一些冷静，她心里不时出现的羞耻感说不定会少一些，因为老黄此时此刻跪下的速度的确是太快了。

老黄不是大臣，不是将军，只是皇家的家奴，更加准确地而言，是刘彻的家奴，大汉的主人不论什么时候手里都会有一杯美酒，一旁的美人手里拿着沉重的酒器，单手托着看得老黄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声：

“最起码是个六！”

老黄突然想起了单岷评价李当户时候的样子。

刘彻当然不会在卫子夫的寝宫与自己最忠实的鹰犬会面，毕竟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如果在卫子夫那里的话，不论多么隐秘，身为大汉皇后的卫子夫都是有资格听到的。

老黄低头看着面前几乎镂空的纱衣，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只好将眼睛放在皇帝身边的美人身上，已经到了秋天，就凭这美人这份胆量，老黄相信今晚她就会得到报答。

毕竟盛怒之下的皇帝是最有血气的时候。

“皇姐的手，伸地未免太长了些！”刘彻一声冷哼，一个玉匠花费数十个月制成的玉杯在用无数石锤夯实的地面上四分五裂，身旁的美人被刘彻的怒火吓得发抖，但是依旧努力地不跟其他的宫女一样跪下去。

可是不断颤抖的酒器出卖了她的内心。

老黄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帝的酒杯是用精美的玉器制作，而酒器却还是使用百年前的铜器，这样的想法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因为他还需要时刻关注皇帝的动作。

因为很有可能，皇帝的怒火就会发泄到他与这个美人身上。

刘彻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老黄松了一口气，同时他也知道这个美人已经失去了机会，要是这个美人能够更加的镇定一点，他相信美人美好的愿望会达成。

皇帝与太后的矛盾无法调解，作为皇帝的心腹，老黄清楚地知道如果太后能够将自己的权力全部放给皇帝，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太后死了。

所以刚才老黄并没有努力地绷紧自己的肌肉，他相信自己的主子会冷静下来，况且，这个也不是刘彻发怒的真正原因。

黄连在面对刘彻的那天，让他失望了。

春陀的话好像现在还停留在老黄的耳朵边，尽管之前手上的一把金豆子现在就剩了寥寥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