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无尽重复的声音，让我想起，在大秦时，笔直山脊上，听见的女人求救的声音。

周衍压着声音，“过去看看。”

说话间，把一个东西塞进我手里。

不用看，我就知道是我的匕首。

果然在他那里。

我拔出匕首，横在身前，“我的袖箭呢？”

周衍“嘘”了一声，关掉了手电筒。

闭眼适应了几秒之后，发现山洞里，居然有微弱的光线传进来。

我们绕过一个弯，看见有星星点点的光线，从山洞顶洒落下来。

而且从此处开始，水陆分离，一条人工阶梯笔直向上蔓延上去。

而流水绕过阶梯，向另一边，拐到一处低矮的山洞里。

周衍打开手电，快速扫视这个地方。

石阶有大约一米宽，地面由青砖铺就，已经长满斑驳的苔藓，石阶笔直向上，大约在五六十级台阶处转弯。

两边的墙壁，也由青砖铺成，一样长着苔藓。

我抬起头，看见洞顶也贴着青砖，只是有些已经脱落了，掉落在地面台阶上。

有的碎片上苔藓的颜色，与地面上其他苔藓的并不一样，倒是跟洞顶石板上的一样。

石砖落下来，还没有被地面的苔藓覆盖，可见是新跌落不久的。

周衍拿出小刀，用刀背轻轻刮开一块墙壁。

说，“没有壁画。”

而我的目光，却落在眼前第五级台阶上，那里的苔藓被破坏了一块，留下了一个现代人才会有的鞋印子。

我轻轻碰了碰周衍，“你多大的脚？”

周衍闻言扭头看我，“43，怎么了？”

我说，“抬起来，让我看一眼鞋底。”

周衍很快明白过来，用手电照向眼前的台阶，一眼就看见了苔藓上的半个鞋印。

周衍说，“不用对比我，那个鞋印绝对不超过40。”

又说，“或许是女人的。但肯定不是大刘和小山的。”

此刻大刘和小山没完没了的重复对话，还在继续，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可以确定，来源就在台阶上面。

我忽然想起周衍还是植物学家，就问，“你能判断出，脚印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吗？这种苔藓，长得应该很快吧。”

周衍看我一眼，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我又不是专门研究苔藓的。”

又说，“你对植物学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耸了耸肩膀。

周衍仔细观察之前的几级台阶，确定没有脚印之后，才走过去，近距离看着苔藓上的脚印。

说，“我无法估计具体时间，但这个脚印产生的时间不会太长。”

他用刀尖在脚印的缝隙里，挑出半个被踩烂的虫子壳。

说，“这种虫子是需要冬眠的，大约每年四月以后才会苏醒活动。

苏醒后，它不会在这样阴暗的地方生活，这个虫子尸体，应该是被人从地面上踩到，沾在鞋底，带下来的。”

所以他是昆虫学家吧。

我说，“现在是六月中旬，那这个人，就应该是在两个月之内来过。”

周衍在墙壁的苔藓上，蹭掉刀尖的虫子残骸。

说，“也有可能是才留下的。脚印虽然是向下的，但他们人，有可能在上面。”

我与他对视一眼。

这一次，周衍把我的袖箭也还给了我。

我也自始至终都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把我的武器收走。

周衍率先走上去，路过脚印的地方，小心的绕了过去。

我们很快走到楼梯拐角，拐角的另一边，是继续向上的台阶。

跟高层里的消防楼梯，简直一模一样。

我们继续拾阶而上，很快到下一个拐角。

同时大刘和小山的对话声，也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

响亮到已经超出了人类嗓音的范畴。

更像是有人用录音机录下了他们的对话，然后用喇叭外放出来。

会是留下脚印的人做的吗？

意义是什么呢？挑衅吗？

越向上，光线越亮，无数灰尘在空气中滚动着，是山洞里的水汽，在向外界蒸腾。

这是有露天出口的标识。

周衍脚步微顿，很快又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很快，再绕过一个拐角，一条人造通道，出现在眼前。

通道大约一米五宽，同样由青砖堆砌，笔直向前，最前端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到尽头。

就在不远处的前方，通道顶破了一个洞，阳光就是从哪里倾洒进来。

周衍快步向前走了几步，走过阳光照射的洞口，用手电照向前方。

强力手电依旧没有照到尽头，但可以确定，至少在可见的范围里，甬道内什么都没有。

周衍收起手电，走回洞口下方，抬头向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