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春和之前所有看似单纯的表现,都是装的?
他做出一副小迷弟的样子麻痹了东叔,麻痹了我。
那现在他为什么不继续装了?
我坐直身子,严肃的看着他,“你想怎么做?”
春和用木棍在泥土上画一个圈,然后手指做腿,一步步从圈外走到圈里来。
“请君入瓮?”我问?
春和愣了一下,很显然,他没听过这个词,但他还是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点了点头。
又说,“你说话很奇怪。你真的大燕人?”
我脊背瞬间出了一层白汗,如果他认定我不是大燕人,会不会直接干掉我?
这世上最可怕,不是老谋深算,奸猾狡诈的人,也不是脾气火爆,一点就着的猛汉。
最怕的,就是他这种少年热血上头的不管不顾。
不计后果,不讲道理,不怕牺牲,不可控。
我连忙道,“小时候听书听得多,脑子听杂了。”
“听书?是什么?”
大秦那时候,连说书的都没有吗?
我说,“就是讲故事,老人讲故事。”
我把话题绕回去,“你打算怎么做?”
春和说,“设陷阱。”
我随口道,“韩大力不可能只身涉险,至少带几个亲兵。陷阱,那得多大的陷阱?”
春和笑了一下,“所以得找到藤蔓怪的老巢。”
我心中一凛,原来他昨天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我说,“但是我们昨天找了一夜,都没找到。”
春和说,“昨天当然找不到。”说着把袖口绑带拆开,把袖子拉上去,我探头一看,脊背上寒毛又起一层。
只见他手臂上赫然缠着一条红色小蛇,与昨夜东叔抓的红蛇一模一样,只是小了不少,只有手指粗细。
那小蛇似乎不满于有人打扰了它休息,对着靠近的我,嚣张的扬起脑袋,吐着信子。
“这……”我声音都颤了。
大秦士兵真的是藏龙卧虎,昨夜东叔徒手抓蛇,已经让我赞叹不已,再看春和这抓蛇驯蛇的手段,更让我叹为观止。
春和把手臂向前伸着,问我,“喜欢吗?很乖的。”
少年明明依旧是单纯的模样,为什么此刻看在眼里,却觉得这么变态呢。
我连连摇头摆手,示意他还是把蛇给藏起来吧。
春和如我所愿,把袖子放下,重新系好袖带。
我脑子里却越发糊涂了。
他想用藤蔓老巢做杀韩大力的陷阱,就应该是真心寻找,但他又带着会让藤蔓怪退避三舍的红蛇在身上,这就矛盾了。
我忽然明白过来,“你刚才说,东叔他们去哪了?”
春和抬手在我头上揉了一把,“穷娃子真聪明。”
说完把地上的包裹捡起来背好,扭身对我说,“咱们也走吧。”
我跟在春和身后,第一次觉得他如此危险。
那个在水潭里,会为了杜哥大怒的少年,那个在山洞外,为了接住我,而扭伤手臂的少年。
与眼前这个,擅长演戏,会设计圈套,教人送死的少年。
哪一个,才是真的。
我们沿着山体,一路绕行,很快就看见岩壁上,距离地面三米处,有一个一人高的大洞。
这地方昨夜明明路过,怎么就没看见呢?
春和停下脚步,抬头打量了一下岩壁,而后向后撤出几步,一个助跑,脚在岩石壁上快速蹬了几下,就扒住石洞缺口,翻身上去了。
动作之熟练轻巧,让我怀疑,我穿的根本不是大秦,而是金老先生的本子。
春和从怀里拿出一捆绳子,打开垂下来,“抓紧,我拽你上来。”
我不会是做梦一直没醒吧,怎么一觉醒来,整个画风就变了?
我拽着绳子,爬到洞口,心里对春和越发戒备,面上也越来越亲和。
“春和哥,”我压着声音,“为什么昨天没看见这个洞啊。”
春和正借着洞外光亮打量洞内情形,一边把绳子收起来,闻言回头,“你没看见?”
行吧,我瞎。
那既然都看见了,为什么东叔昨天不来探洞,偏偏要今天来?不是说救人须得争分夺秒吗?
还是东叔他们也跟我一样瞎?
我压下心中疑问,专心打量山洞。
这个山洞并不很大,洞顶很低,洞内向下不到一米,就有一个石台。
石台是天然形成,微微向下倾斜,上面还有流水侵蚀出的深坑。
只是此刻,并没有水从洞顶滴落,所以石面是干的。
石台以下,一片漆黑,不看能清。
往上看,石洞对面岩壁偏上的位置,有一个不规则的圆洞,一米多宽,不知道通向何处。
春和捡了颗石子丢到石台下面去。
石头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