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天爷赏饭吃，按我爷爷的话说，我天生听力，就比别的孩子敏锐，而手指的触觉，也非常敏感。

爷爷就在这两方面着重栽培我，从我记事起，就每天要练习分辨无数种细微的声响，也要做各种手指触感的练习。

可说实话，先不说如何分辨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听力如何，触觉如何。就单单这么多年的练习下来，就算天分稍逊的孩子，也该练成才了。

我长大后，也的确偷偷去医院查过听力，都在正常人听力范围之内，并没长出跟蝙蝠一样，能听见超声波的耳朵。

至于手指，我从三岁起就开始戴手套了，要保持触感敏锐，第一点，就是要保证手指，尤其是指腹皮肤的细腻。

所以我一个三十好几的人，一双手伸出来，是赛婴儿的娇嫩。

毕竟谁能指望，一个手上长满老茧的人，去分辨出玉佩上的花纹呢。

我练这些，当然也不是为了摸花纹，而是找机关。

凡是还能运转的机关，都会有轻微响动或震颤，在轻微试探的同时，捕捉这种异象。原理大概跟撬锁一样，听力不好的人，是撬不开保险柜的。

所以遇到水下的大门，周师爷首先想到的，就是让我下去探探，如果我找不到机关开门，再决定接下来，是炸是撬，还是另寻个地方开挖墓道。

我把青铜门上的花纹简单的画给周师爷看，线条弯曲流畅，却构不成任何图案，看起来完全是工匠信手勾勒的水流纹饰，充满了意识流的意味。

周师爷也摇了摇头，表示从没见过。

要知道在古代，图案都是有实际用处的，画在门上，要么能镇宅驱邪，要么能招财进宝，且大多都是对称的图案。

大刘看了眼我的图，噗的笑了，“这是啥？流水吗？还是云彩？这里头不会是葬了个小姑娘吧。”

我说，“要真是小姑娘，还真对上了，要不门怎么还那么矮。”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心里都明白，就算是要葬小姑娘，也不能不顾规制胡来，又不是给活着的小姑娘盖房子。

死葬的那些规矩，为的可不是躺在里头的人。

我想起周师爷之前提到，引水入山，压龙脉的事，扭头去看周师爷，“会不会，这其实并不是个墓？”

大刘道，“不是墓？这穷山峻岭的，还能是个宫殿啊？”

周师爷没说话。

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再次下了水。

这一次我带了“工具包”下去，里头有一个特制的铜管，一头细，一边粗，粗的一端正好能拢住耳朵。

一串钢丝挂在腰上，钢丝长短粗细软硬皆不相同，是“撬锁”专用。

还有两个不同金属质地的小锤。和一些其他的小玩意。

虽然声音在水下不比在空气中容易捕捉，就连金属的震动，也会被水波“吃掉”一些，但少并不等于没有。

我把铜管小头贴在青铜门正中，靠近缝隙的地方，同时用小锤击打大门，侧耳去听，声音是闷的。

我又换了地方，继续敲击和倾听，声音依旧是闷的。

太奇怪了。

我上去换了口气，再潜下去，这一回用吸钢丝从门缝处探了了进去，铜管里传出轻微的“嘶啦”声，这是金属摩擦的声响。

我皱起眉头，换个地方再次用钢丝探入门缝，依旧一样。

青铜门后还是青铜？

我又换了更细的合金钢丝，这一根虽细，硬度却是最高的，钢丝顶端有细微的弯曲，通过旋转可以碰触到，狭窄空间的各各角落。

我摘掉手套，手指捏着钢丝，让钢丝细尖贴着门缝处的青铜表面，摩擦进入。手指感受着钢丝传来的细微震动。

钢丝很快探到低端，在门缝处，依旧传来金属摩擦的触感。

我又扭转钢丝，让它来回在门的边缘，与缝隙间过度的位置来回试探，都是完全一致的，金属的触感。

是一体的，钢丝的细尖都无法在青铜门的边缘找出缝隙。

这条门缝，居然是雕刻出来的！

这是一扇不能打开的大门。

我也到了憋气的极限，回到水面的瞬间，眼前都是黑的。

我在水里晃了晃，恍惚里看见大刘跳下水，向我游了过来。

“孟姐，你看见什么了？”大刘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让我不至于沉到水里去。

“你手套呢？”大刘声音又大了一倍，我总感觉他好像看不得我的手露在空气里，他总是比我更在意我戴不戴手套。

我缓了口气，指了指他身后，手套就飘在那。

大刘果然松开我，去捡飘远的手套，然后盯着我带好手套，才移开视线。

我都怀疑他是爷爷特意安排过来监视我的。

“门是死的。”我说。

大刘扬了下眉，“上去再说？”

我摇了摇头，我不死心，我得下去再看看大门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