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九华殿，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月朗星稀，宫道上点起了灯笼，又是降纱灯，那是宫里有大的庆典才会挂的灯笼，我坐在轿辇上，望着这些五彩斑斓的灯笼出了神，

“公主？各番邦朝贡的时候就快到了，大约在月底，宫里面忙着布置着，只是今年皇后娘娘未必可以参加了。”越女走在轿子一旁，抬头叫住我。

“都这么快了。”记得之前也是在这样的宫道上，漫天大雪落在付苍霖的肩上，满城的灯笼像是星星一般，他站在那里像是天人一般，气宇轩昂，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再见到他。那时我还不懂，这样一瞬间经常想到一个人，原来就是思念。

到了栖凤殿，房间里安静极了，母后依旧睡着，阿姐趴在软榻上半躺着，眼下透着青色，嘴角不时的抿着，睡得不安稳，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我拿着不远处的披风轻轻的给阿姐盖上，她从昨夜开始一直未好好休息，太辛苦了。

“公主？”

“知道了。”是福清的声音，他在殿门口，内侍在后宫中无召一般不可进入女眷的寝殿，我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那朱色的大门。

“公主，奴才见到了太子殿下，已将公主的话带到，这是公主的令牌。”福清低着头双手将令牌捧在手心，递了过来。

我接过公主的令牌，这铁疙瘩在这数九寒冬里温热不已，想着福清到了太子府邸，传了话，立即快马加鞭赶了回来，这令牌估计放在宽窄的袖口，一直热着。

“福清，你今日陪我在雪地里走了许长时间，随后又赶到太子府邸来回，你办事勤快不抱怨，月奴没有选错你。”

“公主言重了，都是奴才的分内之事，这栖凤殿安好，奴才才能安好。”福清还是淡淡的说道，

我不禁觉得他是不是不会笑，人生来就有喜怒哀乐，可是福清总是将情绪隐藏的很好，说话办事滴水不漏。

我打量了他一会，随后他缓缓开口，“月奴姑姑曾经在我幼时救过我，奴才感激不尽，说句斗胆的话，姑姑想着这皇后娘娘，公主太子安好，奴才也是这般想着的。”

我听了这话，有些感动，笑了笑，还是打趣他道，“下去吧，你今日也累了，鞋袜都湿了，也不知道缓一缓。你也是个实心眼的。”福清听了沉默不语，只是将腰弓的更厉害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也不好继续逗他，只道，“今日早点回去休息吧，其他杂事暂时不用你处理了，明你今日累了一天，明日陪我出宫去一趟太子府邸。”

福清只道了声是，就缓缓退下了，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长大后的福清像是一个和尚一般，修身养性，无情无欲，从未见过他的情绪有过什么波澜，包括哭过，笑过，只记得他很小就进了宫，以前还会和我，越女一起嬉笑玩闹，

再后来被月奴安排到栖凤殿殿前服侍，就很少见到他了。

儿时总是记不住事，再后来也慢慢的想不起他了。

福清......他那不苟言笑，冷若冰霜倒也不至于，只是面色温和不笑而已，那付苍霖倒是符合冷若冰霜的形容，总觉得儿时在后宫之中那里见过付苍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