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盯着她清澈的眸子,心里有了个大胆的念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结巴道:“小六,你你……?”
沈佳音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哎哟,我这头好疼……”
“走,你赶紧去集市找大夫,看看这伤。”陈氏把钱袋子都塞到了她手上。
沈佳音摇摇头,捂着脑袋:“娘,我这一摔,好像脑子里突然就明白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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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喜出望外,还是该心疼闺女的伤,最后只喃喃自语道:“不傻了,好,好……”
“娘,若是我不嫁过去,祖母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佳音拉着陈氏,坐在自己身旁,略带几分赌气地说道:“你就听我一句劝,别再想着把孩儿赶出去了好不好?”
陈氏急了:“你这孩子,娘这哪里是在赶你,这是为了你好啊。”
“若是我走了,娘一定会被打的。”沈佳音把头靠在陈氏肩膀上,认真道:“就算孩儿今天走了,又能去哪里呢?爹和哥哥出去做工了,孩儿就算去了县里,也不见得能找到他们。”
“况且,就算孩儿今天侥幸逃过一劫,爹和哥哥经常不在家里,祖母日后难道不会再动其他歪心思吗?”
陈氏沉默了,她知道闺女说的都是事实。
沈老太太有三个儿子,沈父是老幺。
大儿子好吃懒做,无所事事;二儿子娶了个母老虎,平日里争吵不断;也就只有他们三房一家清净一些。
沈父勤快,又做得一手好木活,到处去给别人做桌子柜子赚钱。
陈氏和沈父成家快二十年了,生了儿子,过了三年又生了女儿。
沈佳音是这一辈最小的孩子,也是这一辈唯一的姑娘家。
早些年沈老太太也很疼爱沈佳音的。
然而,沈佳音在八岁那年,磕坏了脑袋。同年,沈父在服徭役时,摔伤了腿,不过好在捡回来一条命,从此卧床休息好几个月。
陈氏一个人,带着年幼的儿子和女儿,还要照顾沈父,生活过得苦不堪言。
就在这时,沈老太太开始挑三拣四,嫌弃他们三房一家不能赚钱,甚至不管他们的死活,坚持分家。
这些年,陈氏为了养活一家子,不得已去求老太太,求她看在以前沈父每年上交银两最多的份上,出手救济一下三房。
然而沈老太太,却从没给过陈氏一个好脸色,每次都对着她拳打脚踢。
陈氏不得已,去借去赊,绣帕子,卖豆腐,各种辛苦才把这个家撑起来。
好在近几年,沈父身体养好了,儿子也渐渐长大了。这个家眼看着就好起来了,沈老太太却一直心有不甘,一直在背地里,想从三房这里捞点好。
沈父也不傻,自然不让沈老太太占便宜。但是他和儿子出去找活干的时候,留下母女俩在家,却没少被沈老太太欺负。
这不,恰逢这几天沈父带着儿子出去了,沈老太太又开始作妖了。
“娘,你信我一回罢。”沈佳音定定地看着她。
虽然沈佳音也不知道今夜她嫁过去后,会是什么场景,但是她不可能为了自己,就丢下陈氏不管。
左右她不过是嫁人而已,路途再怎么迷茫凶险,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她要是跑了,陈氏就真的可能会被活活打死的,就算不死,也要被扒一层皮。
沈佳音扪心自问,逃跑,她做不到。她相信,原主也不会选择逃跑的。
她如今穿越过来,就是陈氏的女儿,岂有为了自己,抛下陈氏的道理。
陈氏泪眼婆娑:“小六,娘不怕挨打,就怕你日后深陷泥潭。”
“娘,你听我说……”沈佳音望了一眼林子入口处,在陈氏耳阵窃窃私语。
不知过去了多久,母女俩互相搀扶着回去了。
两人刚出了山坡,就看到沈大娃在那里站着等她们。
沈大娃瞧见她们走出来,哼了一声,“算你们识相,我早就在这里等着了,要是敢跑,今晚你们母女俩都不会好过。”
沈佳音看着沈大娃,表面不显,心里却是厌恶至极。
沈佳音这一辈有六个孩子,她排第六,是最小的一个,她有一个亲哥是老四。
沈大娃,是这一辈最大的孩子,也是沈佳音的大堂哥。
沈老太太迂腐又恶毒,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对着陈氏又打又骂,这已经够让沈佳音气愤了,没想到这个沈大娃,身为后辈,也敢对陈氏这个长辈下狠手。
真是目无尊长又可恨至极。
沈大娃对上沈佳音的视线,怔愣住了。
怎么感觉这个小傻子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杀气?
随即沈大娃不屑地笑了笑,就这个小傻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眼神,定是他想多了。
沈大娃收回思绪,望了一眼天边,“太阳要下山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那个穷书生,估计很快就要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