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月彦最近心情愉快，一年前他府上来了一个小女孩，虽然性格古怪，同老婆子一般，但自己只要在她身边，身子就会舒适很多。连她泡的茶水，也有相同效果。

“来人”月彦道。

“少爷，怎么了。”一个侍卫谄媚地讨好道，“是这茶不合胃口吗，我马上去罚沏茶之人。”

月彦怒道:“谁与你的本领，连主人的意思也揣摩……”

“公子，勿躁。愿今日之好天气携好心情与你。莫伤及他人。”明安安从门后纤腰微步，冉冉而来。

灵化形后外形发育与人一般无二，也就是说，明安安现在是人类10岁的样子。

肌肤胜雪，弥目似清水。顾盼之际，自有清令华气。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加上谈吐稳重，倒是不像一个10岁的小孩子。

“我不欲罚他……”月彦道，“你只是我仆人，凭何让我从你?”

明安安笑了笑，没有说话，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引人瞩目。

月彦咬了咬嘴唇，“罢了。”又对旁边战战兢兢的侍卫说，“你给我拿个纸鸢来，我今日想春游。”

“可是，少爷，你的身子……”

“你又在质疑我!”

“不敢，少爷身子好转，夫人一定大悦。”随后侍卫仓皇退下。

“公子身子倒是好多了，都有心思春游去了。”明安安打趣道。

“你往茶里加了东西吧。”

“公子甚聪慧呢，区区一年就想到了，令我自愧不如。”

“……”

“放心，无毒，确有助于你，约不过数年，公子便能痊愈。”

月彦喜地面红，“有没有……更快一点的药，我要彻底摆脱此羸疾之身……我要长生……有没有……你帮帮我……”

明安安眯了眯眼，如稍作思考，又道:“有啊，只是不知公子付不付得起代价。”

“什么代价……产屋敷家族有的我都可许你……不，我能得到的都许你……只要你告我!”

“公子，慎言。”明安安看着似疯癫的月彦，“有些代价，没人付得起。当你去追某些寻虚无缥缈的东西时，哪怕搭上权力，财帛，美人……甚至你自己，你也应该想到，自己不过是在泥潭中越陷越深。忽念奄忆，空欢喜。所以，请慎言，小心……抬头三尺有神明。”

月彦无法冷静下来，那种健康近在前之感确实令他疯狂，他无法理智，他对健康，长生的渴望超乎常人……他已经在雾中迷失太久了，他的路，没有前方。

卒然，四周弥漫出一股香气，带着悲恸，欢喜，恐惧，惆怅，惊喜，迷茫，盛怒，绝望……与新生。

月彦在这香气的作用下无法呼吸，就像人在悬崖上，一人向上拉，一人往下拖……他真的要死了。

四周香气渐渐平淡，月彦终于清醒过来。

“你要杀了我……你不是人，你是妖，是怪物!”

“啊……妖兽吗……大概吧。”明安安笑着，“最大怪物，不是从来都是你吗?一点点的香，就让你如此不安，恐是心不坚定啊。五年后，等你病好了，我便会离开这里。”说罢明安安转身离开。

下人将纸鸢送来，月彦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鹰，突然怅然若失，摆了摆手，“拿下去吧，没心情。”

月彦在屋里坐了一天，日渐落，忧愁在心中沉寂平静，正如黄昏在寂静的林中。

若人生只如初见，那么似水流年会不会繁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