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要去把殿下叫回来吗?”阿离小心翼翼地询问。
白沐心回过神来,才觉夜风寒凉,她合上房门,走回桌前坐下,全然不急。
阿离替他着急:“姓陆的平日缠着殿下也就算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心里没数吗?这样把殿下留在身边,不是给小姐你难堪吗?”
白沐心仿佛事不关己,撕下一块鸡腿肉,放进嘴里尝了尝,她难得有心思主动吃些东西,还不忘夸了句:“味道不错。”
盘子里装的是两只盐焗鸡腿,鸡肉鲜而不腻,外面覆着一层咸香的脆皮,饱腹的同时十分解馋。
阿离说:“这鸡腿至少要两个时辰才能做好,不过太子殿下每日都吩咐厨房备着,小姐何时想吃都有。”
白沐心:“.......”手上的鸡腿忽然不香了。
当年在墨州,徐珞就用这么一只鸡腿把白沐心骗到了手,骗得她心甘情愿随他回了皇城,卷进那些不堪阴暗的斗争中,最后成了无人在意的牺牲品。
口中的肉变得索然无味,白沐心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盯着眼前寓意美满的龙凤喜烛,只觉讽刺——无论前世今生,她和徐珞都不会琴瑟和鸣,只有你死我活。
“左右他今晚是不会过来的,你让厨房做顿火锅来,我饿了。”白沐心把鸡腿推远了些:“以后别往我面前端这玩意儿,看着倒胃口。”
阿离惊道:“小姐从前不是最喜欢鸡腿的?”
“从前是从前,人都是会变的。”
“可小姐昨晚还偷吃了一只,您这喜好变得也太快了!”
“......”白沐心瞪他一眼,阿离立刻闭嘴,把鸡腿端走了。
太子新婚之夜没回婚房,反在偏院陪着一个外人,这事儿府里上下都传遍了,原以为太子妃该恼怒焦躁,不想还有心情吃火锅。
厨房的人一边备菜一边嘀咕:“太子妃的心也真够大的,这会儿还有心情吃。”
“保不准明日陆小姐就把她这个太子妃挤下去了。”
“说得也是,太子妃在梁国传出那种事,殿下心头肯定膈应。”
“那位陆小姐可是丞相嫡女,家世显赫不说,又深得皇后喜爱,哪是芝麻绿豆官的白家能比的?”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个没完,越来越失了分寸,全然忘了白沐心是太子亲自登门求娶来的正妻。
直到侍女瑾蕙踏入厨房,呵斥一句:“嘴碎什么?太子妃也是你们能背后议论的?”
这群人才老实闭嘴,把火锅和桃花酒备好了端进婚房里。
白沐心见送酒的是瑾蕙姑姑,便让闲杂的下人退下,让阿离添一双碗筷来,受宠若惊,哪敢和小姐平起平坐同桌吃饭,连忙道:
“小姐折煞奴婢了!”
白沐心关心地问:“你家小弟的病可好了?”
一提此事,瑾蕙更是激动,深深向白沐心行了一礼:“若不是小姐当日派了大夫去,弟弟怕是凶多吉少,如今他已好全了,太子府不是寻常人能进的,不然奴婢一定要小弟登门同小姐道谢!”
白沐心点点头,说:“那便好,家中无恙,你在府里当差也能安心些,我当日被困梁国,也总是牵念着家中...和殿下。”
最后三个字加得不情不愿。
瑾蕙抬头看他:“小姐...”
白沐心轻叹一声:“外面的风言风语我都有所耳闻,殿下如今对我不冷不热,新婚都不曾来看我一眼,我在这府里势单力孤,日后想再照顾你恐怕都做不到。”
瑾蕙听懂了话中意,忙提了裙摆跪下:“奴婢自小与弟弟相依为命,小姐救小弟一命等同于我有救命之恩,奴婢愿意听从小姐吩咐,忠心不二。”
白沐心欣慰一笑,亲自起身将瑾蕙扶了起来:“日后就有劳姑姑费心了。”
瑾蕙是太子府的老人,在府里颇有威望,将她收入阵营,白沐心才不至于像前世那样,完全落入被动的境地。
前世她只知施恩不求回报,重活一回,终于也学会利用恩惠来索取人心。
火锅已经滚熟了,瑾蕙取了玉筷,一边替白沐心夹肉,一边说:“那位陆小姐,听说是自幼体弱,太医明令她不能碰酒,今日喜宴上,她却像是故意的,猛灌了两大杯,当着宾客的面倒进殿下怀里,殿下也不好见死不救,只得叫了太医来,听说人现在还没缓过来。”
阿离越听越气:“她这就是故意的!头先抢了小姐的功名,如今小姐大婚,竟然还敢来抢太子!”
瑾蕙没有反驳,显然是和阿离持一样的观点。
白沐心倒是不气,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桃花酒才说:“陆萦自然是要粘着太子的。”
前世陆萦用这样的“苦肉计”登堂入室,俨然成了太子府的座上贵宾,把白沐心都比下去了。
“姑姑,明日一早,陆萦出府时,你派人取那辆四乘华盖马车给她坐,再派八名侍卫前后护送。”
瑾蕙一听,这不是太子妃回门才配坐享的仪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