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想到, 天下竟然真有晕血的人,并且连自己的月信都晕,那事儿就有些难以处了。
老姑『奶』『奶』脸『色』煞白,喃喃自语着:“怎么挑在个时候……含珍和银朱都不在, 我的‘好事儿包袱’也不在, 可怎么办呢……”
含珍早就叮嘱过她小心, 没的弄在身上招人笑话。结果么巧, 偏在她最忌讳的人面前现了眼,她连死的心都有了,待定了定神,胡『乱』推了他两把,“您背过身去,不许看……”
皇帝学过医,其实种事儿看得很开。当初研究『穴』位的时候,关于女人的各项身体构造,他都参得透透的。
他试图宽解她:“没事儿,谁还没个不便的时候呢。”
人虽转过去了,却冲着窗无尽的山峦, 无声地笑起来。
真是天晓得, 他撞破了个事儿,有多高兴。
你知能看不能碰的委屈吗?位分了,尊荣也赏了, 眼看着还升她做皇贵妃, 可侍寝的夜里两个人只能盖被纯聊天, 种挠心挠肺的感觉,谁能体会?
现在好了,好日子就在不远处, 他终于有奔头了。愉快地追忆一下今日之前,再展望一下七日后的今天,忽然觉得以前所有的纠结都是为了憋个大的,压抑得越久,回弹的力就越大,他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然而他心花怒放的时候,身后的老姑『奶』『奶』显然想得没有那么长远,她手足无措地呜咽:“可怎么办呀,我回头怎么下车呀,弄得一身……大家都笑话我啦。”
皇帝好心地她出了个主意,“可以先让人进一片云通传,让底下人带着干净衣裳来换上。”
颐行拽着袍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觉得屁股底下都湿透了,连垫子也不能再用了。可是站着,愈的不,腿上有蠕蠕爬动的触感,别不是血顺着大腿流下来了吧!
一想起个她又晕了,勉强扶住了车围子,敲着门框怀恩:“离行宫还有多远呐?”
怀恩说快了快了,但种所谓的“快了”,没有两盏茶工夫是到不了的。
皇帝终于慢慢坐正了身子,看她站出个奇怪的站姿,万分扭捏地红着脸,鼓着腮帮子,一刻觉得她么漂亮,简直是有史以来第一漂亮。彼此终于是平等的了,他再也不用冲个半大孩子使劲儿,整天牛弹琴了。
“越是站着,血流得越多。还是坐下吧,”皇帝平静地挪动一下身子,拍了拍边上垫子说,“来,坐到我边上来。”
可他欲说还休的眼神,让颐行感到不安。她说不,垂手把自己的垫子翻了过来,缓缓挨上去,缓缓坐实了。只是不敢看他,实在是无颜见人啊,最后悲伤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没错儿,确实很丢人,面的皇帝很能解她现在的心情。毕竟他从小到大,从没见过有人糊得一屁股血,后宫那么多女人,老姑『奶』『奶』还是第一个。
看着她那么尴尬的表现,他很罪恶地感受到了大仇得报的快乐,翘着腿,真情实感地说:“小时候你看见我如厕,今天我撞见你的月事,的旧债就算两清了,槛儿,你高兴吗?”
颐行抬眼看看他,“高兴个鬼!您说的是人话吗?”
皇帝嗯了声,“大胆,怎么不是人话了?”
她哭丧着脸辩驳:“我流的是血,能一样吗!”
男人就地解决其实也不多丢人,女人来月信就不一样了,种事儿合该关起房门来处置,怎么能让爷们儿看见呢。尤其还落了他的眼,她就知人睚眦必报,肯定不会放过嘲笑她的机会,果然让她猜着了。
他还张嘴反驳,她冲他伸出手指头一点,“别说话,让我静静!”
是什么态度,以为自己长大了,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不过据说种关头的女人容易暴躁,看在她前几天刚受了伤,今天又失血的份儿上,暂且不和她计较了。他安然抚膝坐着,看她愁肠百结的模样,觉得分好玩。
反正心情空前地好,生活也有了指望。他不时含蓄地轻轻瞥她一眼,为了表示关心,很体贴地了一句:“肚子不疼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她就觉得小腹隐隐作痛起来。多可怜啊,胳膊上带伤,肚子又不舒服,事情全堆到一块儿了。蔫头耷脑弯下身子,把脸枕在膝头上,天儿真闷热啊,马车颠簸着,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似的。
隔了好久,听见怀恩“吁”了一声,她忙打帘朝看,总算到了丽正门前,天也是将夜不夜了。
等人进去报信,含珍她们再预备东西出来,连刷洗都不能,换上了也怪难受的,还不如直接回去呢。可身上弄成样子,一门上全是站班的侍卫太监,她可拿什么脸,昂首挺胸走完一路啊!
视线在他身上打转,“万岁爷,您想个子,找样东西我遮挡遮挡吧。”
皇帝环顾了一圈,车门上用的是竹帘,座上也都用锦垫,连块大点儿的布都没有,拿什么她遮挡?打怀恩进去找,从正门到如意洲,也有好长一段路程,一来一回的,还得在车里耽搁好久,不多会儿蚊虫就该来了。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