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总，能赏光谈个恋爱么？”

祝愿话出口，气氛有点儿玄妙。

P.N看她的眼神好像有点什么，可他很快垂下眼睛，容色淡漠，似乎又没什么。

与平静的样子相反，P.N胸腔下的心脏漏跳一拍，很快又狂跳不止，他面对死亡，眼睛都不曾眨过，但此刻只因祝愿一句话便心律失常到靠意志难以自控的地步，不得不勒令自己不去看对面那双明亮的双眸，若无其事地说：“你不要开无心的玩笑。”

祝愿放下酒杯，大呼冤枉，“我哪有无心，我分明很认真好吗？”

P.N掩饰情绪，抬头凝睇久违的轻浮笑脸，唇角勾起，“真的？”

祝愿凑近观察他幽暗深邃的眼睛，那里波澜不兴，如同他隐晦难解的内心，不让人窥探分毫。

她想诈一诈他，夸张地“哈”了一声，翻翻白眼，“当然是真的，我刚才提议时，你两只眼睛红心都要冒出来了，明明很感兴趣嘛。”

P.N瞟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你看错了。”

他说得笃定，祝愿也没办法，耸耸肩，向后一靠，“好吧，我这是被拒绝了，对吗？”

P.N很想说不对，然而他没有接受的资格，目前他身边的位置依然是最危险的地方，为了祝愿的安全，他不可以点头。

祝愿自斟自饮，看着P.N数落，“喂，就算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战友情总归有的吧，我们好歹出生入死并肩战斗过，冲出眼镜蛇雇佣兵的包围圈，一路蹚着随时会吞噬人的沼泽回国，你一点都不担心我的安危吗，甚至问都不问一声？我就有情有义多了，回国后第一时间联系你，打了不下一百通电话吧……”

一百五十九通，P.N垂睫默念。

祝愿永远不会知道，看着手机屏幕上她的来电，他要多克制才会忍住接听的冲动。

与内心的欲念撕扯，并不容易。

每当手机震动，他盯着熟悉的号码一瞬不瞬，猜测那头的她正露出不耐烦的小表情，不由微笑，继而心痛。

既然远离黑暗，就在光明的世界像以前那样肆意享受生活吧。

只要你安全，我可以忍受一切。

所以无视你的联系，断绝音讯，任不可言说的希冀暗暗沉没。

在漫长的黑夜，有一束光照亮过他，为此，那些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的苦，他甘愿品尝。

P.N缄口不言，祝愿愈发不甘心，浅啜着红酒，目不转睛地盯紧对面表情欠奉的脸，企图找出一丝属于人类的感情波动。

“我虽然没陪你拼到最后，这主要怪你，非要赶我走，但回程路上，我也几经生死，一脚踩进沼泽，身体直往下陷——”她故意夸张，其实只是一个小泥坑而已。

P.N蹙眉，“霍明朗给你的路线图你没记熟吗？”

眼前的祝愿活蹦乱跳，他却止不住后怕，她独自一人在深山老林跋涉，陷入沼泽，倘若未自救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我记得牢牢的，但你也知道原始森林的天气变化莫测，通常下场雨，就多出一个小沼泽，多亏我知识储备丰富，知道陷入沼泽不能乱动，幸运的是沼泽不深，没怎么费力气就出来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语气淡淡的，听着像玩笑，却包含着十二分的真心，“你会长命百岁的。”

这不是我想要的效果——祝愿眨眨眼睛，耐住性子接着渲染不亚于西天取经的回国险途，“我被不知道什么的毒虫咬了，体温直接飙升到39度，拖着病体凭借顽强的毅力回到国境线，看到边防支队的小哥哥，一头栽倒，可把他们吓坏了。”

P.N再也忍不住，轻声笑了，“你确定边防支队的战士没拿你当偷渡客看？”

祝愿不期然想到边防战士举枪冲她喊的“抱头蹲下”，讪讪道，“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进了医院，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也就罢了，竟然不报个平安以免我担忧，要知道你替我引开火力，留你只身面对危险，我多过意不去，最起码让我知道你没事，我心里才好受一点，对不对？”

解决掉埋伏在边境森林的眼镜蛇雇佣兵团，硝烟未散，P.N马上联系赵伟光赵厅长，确认祝愿安全无恙，他心中巨石落地，眺望绵长的中缅边境线，将所有的不舍和牵挂付与莽莽密林。

而此刻，她在他眼前，鲜活的模样一如当初，仿佛命运给他的馈赠。

P.N舒眉浅笑，眼神温柔。

祝愿见状心中一喜，抓住机会，再接再厉，“我回国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自吹自擂一番，略过向赵厅长邀功请赏不提，“我们合力搜集的证据指控连越、佟少民、林宏声多项罪名成立——林宏声，我没给你提过吧，他就是魏学林和连越背后的‘大人物’，我们G省的三把手。”

“省政法委书记？”P.N神色一凛。

祝愿略略尴尬，“是啊，我们政法系统的老大，宋景明书记出事前就在调查林宏声，应该掌握了林宏声和魏学林、连越隐秘来往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