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琪是饿醒的，天都亮了，从昨天中午以后都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

吱呀一声，门推开了，唐望进来了，端着一碗水，拿着一块硬的野菜饼子。放下，就转身要走。

小琪看着眼前这个小孩，身上穿的衣服看着倒还是干净，看着小小的，劲还挺大，这木桶拎着也不吃力。脸上也没什么肉，眼睛倒是生的好看。也不知道这小孩和那个跛脚李石什么关系。

小琪呜呜呜的也说不出来话，嘴里这破布还没给她取下，手脚绑着，她怎么吃。

唐望听到声音，又回来给取下塞嘴的破布，“小弟弟，你别走，你帮我把绳子解开吧，要不然我怎么吃饭。”

唐望解开了绳索就出去了。门又上锁了。

小琪揉揉发麻的手腕，“这小孩也不怕我跑了，肯定有后手。不管了先吃完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饼子硬的要把牙硌掉。”小琪自顾自说道，又把饼子泡在水里等着软软再吃，水也是凉的，“这么冷的天还给喝凉水，真没人性。”小琪骂道。

唐望站在门口没走，听见小琪的抱怨，眼里闪了闪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把饼子吃进了肚子，没有饱的感觉，而且身上软软的提不起力气。“不会在水里下药了吧。”无力挣扎，更不用说逃跑了。

哥和嫂子也不知道看没看见自己留下的标记，再不来都冻死饿死了。小琪缩紧身体，一摸袄子，还有一包糖！庙会上买的，随手塞进棉袄夹缝里了。赶紧摸一颗吃。

“刚来的没要死要活的？”李石在屋里喝着热酒吃着菜问唐望。唐望摇摇头，“还算是识相的，这两天不闹就把她关到厢房和那两个关在一块，柴房那些下等的，别忘了给点水。死不了就行，来收这批货还有几天呢。忙完了你也去吃吧。”

唐望点点头。“像个哑巴一样，不想说话，舌头给你割掉，当下酒菜正好。”“知道了。”唐望快速的用木桶舀了点水，在李石的注视下，放上了软筋散，搅拌好了拎着走向柴房。

打开柴房门，里边有五个女子两个男子，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女孩大的小的都有，都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瑟瑟发抖。有的身上还有血印子。

他们刚被送来时，胆子大的也有挣扎，叫骂的，别看李石是个跛脚，有武功在身上，敢顶撞他的，拿起竹竿就是一顿抽，有个厉害的两天就被打死了，就死在他们面前。所以柴房里的都不敢出声。

另外的厢房里有两个女孩子，容貌姣好的，也是被调教好了，老老实实的不哭不闹，听话的，厢房环境稍好一点，还有床破棉被。

唐望也给厢房的添了点水。自己去厨房吃了点饼子和一点菜。又去山上劈柴，挑回来准备给李石做饭。李石不在，估计去裕丰村里调戏村妇去了。

唐望趁着李石不在，又去给小琪添水。“小弟弟，你怎么光给我水，不给我野菜饼子，这也吃不饱啊。”

唐望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你这么瘦瘦小小的肯定也被欺负。给你这糖自己偷偷吃吧。”小琪从草席底下拿出糖来。她提前藏进去的，看着小孩子总想起辰哥，没忍住给他一块糖吧。

唐望双手接过，低着头也不说话。从小到大他也没吃过糖。他只记得以前跟着一个老乞丐，带着他和他的妹妹，一路乞讨。不知道父母是谁，老乞丐说他和妹妹都是捡来的。那几年生活很苦，三个人相依为命日子，却也是他为数不多温暖的时光。

后来他们碰到了人贩子，为了抢夺妹妹和他，老乞丐被打死了，唐望这辈子都忘不了，老乞丐被他们用脚踩着头，被殴打着，直到死也是看着他俩的那种无助的眼神。那雪白的雪、鲜红的血。

后来就被送到了这里，有好多小孩和他们一样，那时候的李石刚刚跛脚，被派到这里来，心情很不好。动不动就拿他们出气，挨揍是家常便饭。吃不饱穿不暖。

后来为了保护住妹妹，他只能低头，给这个坏人当狗。洗衣，做饭，砍柴，烧水。寒冬腊月，满手冻疮。只有这样才能偷点饼子给妹妹吃饱。

妹妹也不理解他，哭喊着不要他这个哥哥。后来也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他就一直在这里，马上都要两年了，他还是没能复仇，他真没用。

“你怎么哭了，别哭了，这块糖也给你吃。”小琪把刚要塞到嘴里的糖，直接填进了唐望的嘴里。

原来糖是这样的味道，甜到心里了。唐望看了小琪一眼，把水倒回桶里。过了一会又拎着一桶热水来了。给她舀上一碗没加料的。

“谢谢你啦，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知道这里是那里吗？”

唐望看了她一眼，拎着桶就往外走，只是在关上门的时候，小琪听见了一声很轻的“唐望。” 门又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