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很疼吧，眼泪止不住的流。”

郭女士站在病床边，还来不及去看仪器里那些冰冷的数字，就注意到了枕头上的一块深色痕迹。她好想伸手去摸摸她的额头，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对于此刻的她们而言也是难于上青天。

“阿姨，时间到了，咱们该出去了。”

护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郭女士一声长叹，心中被千万把刀子割来割去，疼痛难忍，呼吸都在声音响起时，变得一点儿都不顺畅，胸中似有万斤重的大石压住，怎么可能喘的上气。

郭女士和护士走出病房，在门关上的一刻，躺在床上的人眼睛却很不情愿的慢慢睁开，还不适应光明的清眸，被各处射来的光线打得体无完肤，如果可以她想再睡一会儿，但是强大的肌肉记忆还是顽强地战胜了她的意志。

昏迷多月，向清欢终于醒了过来。

钻心的疼痛一点一点从还没有完全痊愈的伤口爬进向清欢的心脏和大脑，闷痛、刺痛来回搅打，扰得她不愿醒也得醒。

这是哪？

又是一个梦？

还是她的心中所惧？

太阳东升西落，新的一天终于开始。

在医生的诊治下，向清欢终于从icu里脱离，郭女士想要见她也终于不用经过那么复杂的程序。

“他呢？”

这两个字在向清欢心里流转了千百回，却一直被来看她的人以各种方式怼了回去。一连五天，她的灵魂思绪都已归位。也接受了自己从车祸中死里逃生这件事。就算她的心还落在那个下雪天，可身体强烈的痛感一下一下地提醒着她，现在也是现实。

一直避开这件事的郭女士，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被重重敲击着，要去倒水的手僵在半空，随着一声叹息，手慢慢握成拳，艰难开口。

“他伤的比你重多了，你都睡了这么久才醒，何况那个傻小子呢。”

还好，向清欢没听到她不愿意听到的话。

“我想去看看他。”

向清欢也没想到，只不过六个字，她说的比当时背那些拗口文言文还能磕磕巴巴。

不过郭女士的回答也在她所想之中。

“你刚刚醒过来，先顾好自己，你看看你这样能下床吗。”

郭女士说的不无道理，向清欢现在就算是翻身都需要别人帮忙，更是离不开各类仪器辅助她呼吸、生活，别说下床，就算是吃喝拉撒，要是没有人照顾，她也同样狼狈。

“行了，就别说话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病养好了，想见谁见不到。”

眼看着向清欢还要说些什么，郭女士连忙阻止。

先不论向清欢说一个字需要喘上好几口气，就是她要问的那些问题郭女士也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更好的说辞搪塞。

有些事如果照实说，以向清欢现在的身体状况未必能够受得住。

郭女士不能赌。

女儿能够去她愿醒来，已经是奇迹，其他的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