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村在田泾村的西面，王奶奶家在田泾村的东头，回家要穿过村子。

走到三小队那里，王奶奶停了停，想了一下，还是往二女儿家去了。

家里培英带着四个女儿在腌萝卜，一看王奶奶这么晚过来，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慌忙问道：“妈妈，怎么这么晚过来？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王奶奶看五人着急惊慌的表情，心里窝心，嘴里却道：“触什么霉头呢，家里好好的，瞎说什么。”又问：“水官呢？”

王培英压低声音道：“放蟹笼去了，路比较远，还没回来。”

王奶奶皱眉：“放哪里了？怎么这会还没回来？那明天啥时候就要起床去起蟹笼啊？”

正说着呢，田水官带着满身寒气进门了，一看王奶奶呆了一下：“妈妈，你怎么过来了？”

王奶奶示意田水官先喝点热水，王培英这才发现自己没给妈妈倒水，当下不好意思起来，赶忙去倒了两杯水。

王奶奶又吩咐四个女孩去洗洗睡觉，四个女孩知道外婆和爸妈有话讲，乖巧地打了招呼进里面去了。

等女婿喝了热水王奶奶才说道：“我刚才去素英那里了。讲了春花去学核雕的事，他们夫妻也同意了。

接下来你俩去一次素英那里，和他们讲定学习的相关事宜。

我的意思，这种时候低调为主，不要搞拜师仪式了，免得大家都知道。

仪式不搞，但是拜师礼不能少，亲姐妹之间也不能免了。

这样才会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否则，就象过家家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不成啥的。

春花白天还是要上工的，下了工去素英家里学习，水官你到时间去接她回家，女孩子还是在家睡的好，好在两个村离得近。

我给你弄辆自行车，你要赶快学会了，晚上接春花就快多了。

一个礼拜去个五天，还有两天来找培根，让他教春花识字。你们放心，我叫花娥一起学，两个人有个伴。

春花自己知道要去学核雕了吗？”

见女儿女婿摇头，王奶奶白了他俩一眼：“你们也太省心了，这种大事怎么不事先透露点音头给她？”

王培英嘟囔道：“我们怕说了大姐不答应，到时候空欢喜。”

王奶奶都气笑了：“你是多看不起你大姐还是太看得起她？春花是她亲外甥女，怎么会不肯？！

等会就跟春花讲，不要船摇了半天船缆绳都没解。

你们跟春花讲，这事不仅学雕刻，还学文化知识的，她舅家姨家的孩子都读书的，就她做睁眼瞎，以后怎么和表姐弟、表兄妹们相处？

她舅妈也要学字，小姑娘不要比不过舅妈。”

田水官点头：“我等下就和她讲，明天就去找大姐商量，等定下来了，再和妈妈商量拜师礼准备哪些。”

王奶奶闻言笑了笑，二女儿家就这点让王奶奶窝心，夫妻俩是最听她话的。

“还有一件事，”王奶奶说道：“水官以后不是要去接春花了吗？晚上时间就没有这么充裕了。

你本来搞水产就不行，同样放蟹笼，人家一晚可以收十只八只的螃蟹，你有个两只三只已经不错了。

长生是还要厉害，一晚要二十多只。

你每天都这么晚的？”

田水官点头：“这边近的放蟹笼的人家比较多，我就放远一点。”

王奶奶点点头：“这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啊。

我在想啊，还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做，可能比你搞水产合适。

我也不瞒你们夫妻，朱宝庆他是有一帮弟兄的，水官你也见过几个对吧？”

田水官点头：“见过几次了。”

“这还是其中一部分，还有的我们没看到，现在人家要收古董。

我听人家的意思，可能家里鸡食盆就是古董，豁口的碗就是古董，猪食槽就是古董，井栏圈就是古董……上次培英拿酱过来，我用家里盐钵头盛了点送去，谁知不要酱就盯着钵头看，说是古董。

那些字画啊，邮票啊，钱币啊，甚至旧家具、旧门窗他们都当宝贝。

人家托我了，说要收点古董，这东西懂的人喜欢得要命，我们不懂的人就看出来是一堆破东西。我也没时间也不懂。”

说完看着夫妻俩，看他们的反应。

田水官迟疑着问道：“妈妈，你的意思是我去帮你收点？”

见王奶奶点头，马上说：“行的，等春花的事办好，我就去帮你收点。我家就有几件旧东西，先拿给你。”

说完就想去找旧东西。

王奶奶忙喊住女婿：“你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这收古董，人家行话叫文物，现在是破的东西，所以不能在明面上收的，要一个一个村找熟悉的人，请人家代劳的。

这里面要花不少心思的，一个不留神，被人举报了，那是要吃挂落的。

你可想好了做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