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奶奶拎着两包东西出来，大家也商量出了章法。

大阿姨一看王奶奶出来，马上跟她汇报：“婶子，我们想羹饭做十大菜十小菜十点心，香、蜡烛、锡箔这些就按乡里规定的来。十大菜就是东坡肉、红烧肉、红烧鳊鱼、鸡、鸭，每样都是两份；小菜中五只炒肉丝，一只豆腐塞肉，再加四样蔬菜；十样点心中弄四样水果、六样干点心。你看这样行不行？”

小美家是婆婆管钱的，事先肯定要让老太太知道，万一没跟她讲惹老太太不开心，闹起来面子里子都不好看。

“挺好挺好，你们这样有商有量是最好的。”王奶奶点头赞许。

二阿姨知道家里的钱都在王奶奶身边，但不好明说，就问妹夫：“弟弟，你们钱够吗？不够的话我明天一早让金珍上学前送过来。”

金珍是二阿姨家独女，在镇里上学。

“金娥，多谢了。钱够的，不够了再问你们借。”说罢，将两个袋子递给两个姨妈：“这是家里一点零食，你们带回去给孩子吃，还有一点咸肉，不多，蒸了添个菜。”

“啊哟，”两个姨万分惊讶地站起来，这是从没有过的，简直比西天出太阳还令人惊讶。

要知道，王家穷到什么程度，小美农历七月半出生，家里连一顶帐子也买不起，小人儿出生几天，身上被蚊子盯满了包。

还是二姨来看妹妹，发现这个情况，才借钱给王家买的帐子。

这些年，小美就穿表姐金珍小了的衣服，小华就穿大姨家两个表哥的衣服。

今天王奶奶这么硬气，真是奇了怪了。

王奶奶笑了：“这些年都亏你们相助，日子才勉强过得下去。最近是我那知青干女儿，吃惯了我们农村的鸡，叫我收了送过去，她也不白差遣我，就给我点小吃、咸肉什么的。也是你们今天来巧了，她刚托人送了点过来，几家分分。”

姨妈姨父们赶忙道谢。

王奶奶又正色说道：“绣娥、金娥，如果家里有鸡和鸡蛋，你们可以拿过来，我这干女儿要的多，你们也知道，她爸爸妈妈是当领导的，家里不缺钱，就是喜欢吃这农村的鸡和蛋，说是香、鲜。鸡蛋五分钱一个，鸡两斤左右的两块八一只。有的话就送过来，也能换个打酱油、买盐的钱。”

两个姨妈高兴地应了。

她们两家虽然比小美家条件好，但毕竟是农村的，一年收入也有限。

再说了，钱谁还嫌多啊？

送走两个姨妈家人，小华已经睡着了，小美今天跟张会计哭喊了一阵子后，一直蔫蔫的，晚饭也没吃多少。

王奶奶担心孙女，就让她先去睡。

自己把培根花娥夫妇俩叫到厨房间，低声说道：“明天拿一百斤米到你娘家去。先把头七好好做了再说。”

又对顾花娥说：“你明天一早要去娘家哭七朝，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哭得太伤心，你娘活在世上时，你们做子女的孝顺她就够了，接下去就是活得好好的，让你妈走的放心就好。”

顾花娥哽咽着点头。

“你哥哥家这次有点伤筋动骨了，你偷偷和你哥哥说，叫他不要着急。等头七过后，我们弄些米，去沪市将米卖掉，挣点钱，让他一起去，我们给他点辛苦费。”

“叫你嫂子和两个侄子多种点菜，我看小美带回来的菜籽确实应该叫快菜，才几天，已经长得蛮好了。过几天给他们也拿点去。鸡也好好喂，你侄子不是最会摸螺蛳吗，这东西砸碎了给鸡吃，鸡长得快、生的蛋勤又好吃。这菜、鸡、鸡蛋我们帮他们卖，也是一笔收入。”

“还有啊，他们八小队还有五个知青，叫你哥哥和知青们去打个招呼，五个人养鸡的份额是五五二十五只，加上自己家里五只，那就是一下子就可以养三十只鸡。到时候给知青们送点菜或讲好过年前送一只鸡，我估计知青们会肯的。”

“妈，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养鸡啊？我们小队里还有三个知青，我明天和他们去打招呼。”王培根马上举一反三。

小美家是一小队，二姑妈家是三小队，玉娟家是四小队，顾太爷爷家是七小队，外婆家是八小队。

王奶奶听儿子这样说，沉思了一下，摇摇头：“我家的事情，先看看再说吧。”

已经很招人了，不能再拉仇恨值了，低调为上。

舅舅家一是确实因病致贫了，大家也是同情的多，此时打打擦边球，人家一般不会嫉妒。而王家，如今主要的任务不是到那边去赚钱，而是那边买来的东西如何出手的问题。

实在没东西卖，卖掉一瓶酒什么都出来了。

犯不着为了几只鸡，弄得人尽皆知，被村民关注。看的人多了，万一哪天发现了小美的秘密，那就出大问题了。

绝不能因小失大。

不说顾花娥对婆婆的大度，对娘家人的帮扶充满感激，夜已深，大家都忙了两天两夜，赶紧洗洗睡了。

王奶奶上床时，发现孙女睁着一双大眼睛。

“乖囡，怎么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