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以刚进到车内，身后就传来一阵劲风，车门严丝合缝的关在了一起。看着关门的速度，要是走慢一点，能把活人夹成两半。

“投币。”

不知道是不是墨以的错觉，这司机的声音阴沉沉的。

墨以根本没有带现金的习惯，拿出手机想要扫码付钱，却发现这车上一个二维码也没有。

似乎是看出了墨以窘迫的样子，司机说道，“没有就算了。”说着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上半张脸没有一点改变，只有两个嘴角往耳根咧开，惨白的牙齿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墨以没敢说话，和蒋歆一起往车内走去。

这一转身，墨以才发现这车里面的人还不少，就剩下最后面的那一排座位还空着，那一对小情侣坐在左侧，女孩子怀里抱着自己的包，面色有点惊慌。

也不怪这个女孩子胆小，墨以的后背也出了一层汗。

在墨以他们走动的时候，车里面的乘客都一齐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们，这些人的眼睛黑黝黝的，眼神发直，不知是不是因为灯的关系，皮肤更是一片惨白。

墨以感觉这些人不像是活人，反而像是，像是一车的纸人。

这短短几步，让墨以觉得是走过最远的路。等坐在椅子上后，他情不自禁的出了一口气，“你干嘛非得坐这辆车啊？”

就在他们走的这几步的时间中，车子已经悄无声息的启动了。

“这辆车有问题。”蒋歆坐在最中间的位置。

这不是废话吗，瞎子都知道这车不对劲。

不说别的，单是这公交上坐满人，却没有一个人在玩手机，这就很不正常。所有人都端正的坐在自己的座位，既不说话也不交流。

墨以现在无比想念大爷大娘那嘈杂的短视频外放的声音。

另一边，小情侣中的女孩子也越来越不安，轻轻摇了摇自己男朋友的胳膊，“毕安，我有点害怕......这公交怎么感觉怪怪的。”

“还不是怪你，非要上来，”毕安有点生气，“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你的。”

墨以听着小情侣的说话声，眼睛却看向了公交车外。

与平时那种能把人魂儿甩飞的公交车不同，这辆车行驶的十分平稳，速度还挺快，路边的建筑物飞速掠过，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墨以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来自己在什么位置了，他碰了一下蒋歆，“你一会准备怎么办？”

“看看这辆车到底要干什么，有我在，不用害怕。”

蒋歆低沉的声音带给了墨以极大的安全感。既然蒋歆这种能人有把握，墨以也就松了口气，不再脑补自己被大卸八块的样子，转而观察起前面的这些乘客。

离墨以最近的这人像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性，后脑勺中还能看见几根混杂的白发，身上穿着一件深红色的POLO衫，像是有些湿了似的，贴在后背上面。

在中年男子旁边，坐着的是个老太太，身上穿的衣服是条纹衬衫，墨以怎么看都觉得这像是医院的病号服。

再往前看，车里面的人没几个正常的。

有的像是刚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有的人在秋日里面还光着膀子。

墨以忍不住对蒋歆吐槽道，“好家伙，这辆车上一站不会是从神经病医院开出来的吧。”

没想到，这句话一说出来，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全车的人都骤然回头看向了墨以，尤其是坐在墨以前面的这位老哥，脖子都快要拧断了似的。

这个场面十分诡异，旁边的女生被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墨以看着这人的样子，觉得自己的脖子一阵酸痛，“怎么了，大哥你脖子没事吧？”

“没有前一站了，回不去了。”这人说话的声音像是个漏气的气球，听的人牙碜。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这辆公交就靠着路边停下了。

车门一开，车上的人就像是演练过一样，同时把脸转回去，站起了身，一个接一个的，有条不紊地往车下面走去。

那对小情侣看见车厢里面越来越空，更加惊慌，连忙起身，想要跟着前面的人一起下车，然而他们刚走到门口的位置，就被司机拦住了。

“你们两个不能下车。”司机的声音还是阴恻恻的。

那个叫毕安的男生冒了火，“你管我们什么时候下车呢！”他一把拽起身后女孩的手，“小琴咱们走。”

毕安的速度挺快，但是司机的动作更快。毕安的脚还没卖出去，公交的门就已经重重合在一起，要是毕安再快一点，估计就要被门夹住了。

这边墨以透过车窗，看见那一群乘客竟然全都走进了旁边一个漆黑的小巷子中，心里也觉得一阵发毛。“我说蒋哥啊，你还不准备动手吗？”

墨以眼看着毕安已经要去撕扯司机的衣领了。

“你让开，让我下车，要不然我们可要报警了啊！”毕安叫喊着，样子挺凶，不过墨以怎么看都都觉得他像是外墙中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