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在公交车门口和站牌间停滞了半分钟，最终决定上车，上车前周齐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公交车里坐站乘客皆满，车无意间停停走走这人山人海就要东倒西歪。

司机大叔长的方脸，样子严肃人却爱乐呵，在驾驶座上等红绿灯时，同一边站着的大叔笑谈，那大叔颇有艺术气息，留着齐肩的泡面短发，刀眉鹰眼，鼻梁高挺。

司机说：“最近坐六路车的人越来多了起来……”

人声喧嚣，车鸣阵阵，剩下的话本就不是说给他们听的，它与其他杂音融合成一阵噪音使人心中不得安宁。车上说是人山人海的情景不为过，随着公交车不均匀的行驶速度总会产生一些肢体接触。

他和段云阳在公交车前门的扶杆处勉强挤着对方站稳。

车到站了，六路车停在南街一间站牌，大约走了三分之二的人，车里一时安静下来。

真是奇怪，这一站下了这么多人。

周齐两人心里一紧，他们来的时候，把车子停在南街往北的一个在车站，可为什么……他们会选择坐公交车呢？他们为什么不继续骑电车回去呢？

段云阳：“这一站下了这么多人吗。”可是，这还没到南街的两小区附近呢？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

太奇怪了！

周齐望向两旁郁郁森森的林木，这显然是连村庄都连不成的郊区。

周齐恍惚间拍了段云阳一把，段云阳被他打的猝不及防。

“干什么？”

之前站着的泡面头大叔坐在第一排，看着两人突兀的动作，眼神不太友善。

周齐不知为什么瞧见了大叔的眼神，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连呼吸都停住半拍。

他使劲瞪大眼睛，小声对段云阳说：“这不对劲，我们明明是骑电车来的为什么要坐公交车回去。你还是清醒的吗。”

他最后在他耳朵旁大声喊了一句他的名字，段云阳整个人都一哆嗦。

是啊，他们，明明是……怎么会这样。

“我上车的时候并不记得我是骑电车来的，周齐你不会也是这样？”段云阳表露出后知后觉的恐惧。

周齐把手揣进兜里，掏出手机一看，“这两点半了。”

段云阳叹了口气。

两人在靠近车后门的座位挨着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周齐脑海中响起了绑徒司机的一句话，“死的惨啊！”和陈希德以及其三个室友的经历。

他定定心神，两手揣进兜里裹起大衣，闭目养神。后悔今天没有带上那把小刀，不过又一想正常人谁会把刀这种危险东西随身携带。

他有一样东西比刀更好用。

段云阳望着窗外飞走的风景，他现在倒是精神的很，之前睡了这么久。

眼看周齐就要睡过去了，段云阳暗中拍了他一下。他睁眼时，眼神清明。

“嗯？”

“我以为你睡着了。”

“到站了吗？”

“还没。不过……”

周齐和段云阳看看窗外脸色都不太好看了。公共汽车疾驰在泥泞的小道上，两旁丛林渐渐化作迷影。六路车早就偏离了它原来的轨道。

车上满座，无一惊慌 从容自若，好似车子驶去的方向就是他们的归宿。

车上还本有些叽叽喳喳声，那个泡面头大叔怒吼一声让所有人安静，周段两人觉得他们毕竟是在公交车上大叔说的话也有道理，约定好用手掌写字交流意见。

段云阳心里慌的一批，脸上却一片淡然，他用手指在姜齐掌心偷偷写字，指甲恨不得将手掌按掐出血来。

大衣下姜齐翻掌轻轻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太紧张。

车行驶不知多久突然被一股力量生生拦下，司机甩了一下头加足油门向前冲公交车开出了赛车的味儿。

然而还是没开动。

大叔自公交车启动以来一直站在司机旁边，现在正双手叉腰朝车下望。

他让司机打开车门，一只黑影一般看不清样子的东西蓄力想要窜进来被大叔抬起的脚压下去，大叔也跟着下了车。

不一会儿车下传来拆家一样的动作声，霹雳乓啷一顿，车板下面不知名的东西在疯狂的拍打着凸现出那隐约可见的手掌印，不知道什么人怎么大力气。

“砰砰砰！！”周齐明显感觉身后的车窗要被震碎掉，他和段云阳回头看后皆倒吸冷气。

那只手像被烧死在烈火中的焦黑尸体的手，而且五指尤其细长，它不过拍了就下车玻璃已经碎成了蜘蛛网状。

车上众人的目光纷纷投来，惹得两人又惊怕又尴尬，他们赶忙起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玻璃哗啦碎了一地烤的焦黑的手臂却断裂掉进车里。伴随着一声哀嚎车下传来了更为剧烈的反抗声，听得他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只手臂就这么停放在浅蓝底色灰白斑纹的车底板上，它好像还是活的，烧化的指甲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