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段云阳被放出来了。周齐骑着电动车去接的他，卜一凡赶着自行车也跟了上去。

路上风大，空气中颇有小雨丝夹细雪的韵味，天不是晴的，它是灰蒙蒙的闹了脾气似的给自己画上一个冷色。

绿化丛延展的枯枝很喜欢敲打行人的头，周齐被前面鲁莽的人惊动的雪花撒了一头，真是措不及防。卜一凡见状哈哈大笑。

周齐扯开话题关心的问了句：“最近怎么样，工作还好吧。”

“嗯，老板人心好，工资什么的不怎么苛待我们。”

周齐只知道卜一凡在一家餐厅打工，想着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对南街（长乐街，因为其位置习惯称南街）熟吗？”

“还好，大街小巷基本能认全。你为什么这么问？”卜一凡以为他说出什么关心之类的话，结果周齐来了句“我也想找份工作，来钱多的那种。”

“……”

“哈哈，怎么想到来赚钱了。”

周齐把老周出差时间太长把自己忘了的事说出来，自己现在是窘迫的很。

卜一凡给他推荐了个熟人的地方，一家饺子铺兼菜馆，绿牌红字在巷口极为凸显。兴和饺子菜馆。

“你下次可以去试试。不过……”

他话锋一转，“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赚钱什么时候都可以嘛。”

周齐点点头。

到站了，段云阳正站在门口等他们。

周齐向前去拍了拍他肩膀，“还好吧。”

“嗨，当时就是挺突然的，吓了我一跳。但是他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够直接证明我就是杀害死者的凶手，而且死者是自杀已经是十之八九的定论了。”

卜一凡也难得说要请他们出去吃一顿。段云阳两眼放光，“那说什么，走呗！”

卜一凡是这一片的老熟人了，拐了几个弯就找了家菜美价廉的馆子，点了一包啤酒，周齐不怎么喝酒也难得尽兴的喝了两瓶，鱼香肉丝、三鲜菜、五香牛肉……三人聊的不亦乐乎。

吃到一半周齐说要去上厕所，段云阳也跟着去了，卜一凡喝的正上头没理会他们。两人偷偷塞给老板娘一部分钱，周齐说“阿姨，我们AA。”

“哦，好。”

卜一凡一瓶半的酒量喝了两瓶人差点儿睡过去，他掏出手机揣给段云阳，“密码六个六，结账！”

最后两人将他抬上电车回到了学校。

午休过后段云阳问了周齐他这些天来在局子里一直想问的问题。

“周齐，在你印象中，我真的……我那晚真的离开了吗？”

“是。”

姜齐站在窗边，整个人润浸在阳光里。

段云阳坐在床边，挠挠头，长叹一口气，起身去洗脸刷牙。这些天来他费尽脑子思考不太注重外形都快活成野人了。

阳光洒下来的时候，温度刚刚好。

姜齐身披一件明茶褐色大衣离开宿舍，肩抗书包，在走廊冲里面的代东泽喊了一句“走了”。

“哦。”

今天下午课程重，还有一节实验课。晚自习估计没空整理案子。不过听段云阳说的，案子到这里几乎可以判定薛是自杀。他有几个疑点：1.为什么薛最后一份作品要投稿给断金，投完之后又要删除。2.长乐街死者的死是否和断金的征稿有关，以及那篇征稿是否是薛的投稿。毕竟男人曾是薛的男朋友。

可薛先死于男人。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段云阳不断在脑海中回想着这件案子，和被审讯的时刻。

审讯室里，一盏孤灯照亮了三人。

范警官正厉声审问着段云阳。

警员小陈是新手警察，这是他第一次审讯嫌疑人，比起神情呆滞的段云阳，他显得紧张多了。

小陈手里攥着笔，另一只手压在笔记上，神经绷紧像一根弦，好似段云阳开口说什么他都会记下来。

“你昨晚为什么要去女生宿舍楼！薛彩娥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你为什么要杀害她！”

段云阳本来神志不清，经范克勤这么一问，他这才幡然醒悟自己进局子了。

他使劲咬了口腮肉，让自己清醒起来迅速整理信息。

段云阳：我去女生宿舍楼？莫名其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有什么大病。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姜齐的话，昨晚？难道是自己梦游了？可之前自己也没有这病史啊。不过自己今天确实有些不对劲，难道自己真的得了梦游症。

想到这，脖子还在隐隐作痛。他上手摸了一把疼得呲牙咧嘴。

等等，杀害谁？薛彩娥？她谁啊？

难道是！

段云阳想明白后吓出一身冷汗。

应该是自己昨晚梦游走进女生宿舍楼，正好遇见凶案现场，凶手发现自己是个梦游病患者就想嫁祸自己，之后逃之夭夭。

亏的自己梦游……也不对，还不如正常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