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招一直坚定的认为，盲目的自信比自卑更可怕。

因而，她一直清晰的认识着自己的废物属性:不识字，情商低，除了心狠手够黑，肢体还算灵活之外，她近乎一无是处。

人贵自知。

作为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在同袍抱着军功找高门贵地打地铺的时候，陈招只闷头杀人挣军功。

她不是不羡慕，可她怕自己智商撑不起野心，最后被人做炮灰，卖了还给人数钱。

陈招很早就清晰的认识到，她这一生都将无亲无故，无依无靠，万事靠自己，到死无人依，孑然一身终了此生。

所以当她知道她身为陈家长子，不死就得服兵役之后，她的人生规划就是，达到秦律可以免除服役的公乘爵后，找个稳妥清净之地躺在那四百石俸禄上做米虫。

若是中途不幸被杀，也不必马革裹尸，就随着大家丢进万人坑埋了便是；若是有幸能活到功成身退，却又倒霉的没等来陈氏死讯，她就偷偷寻个远离陈氏的安稳地界，守着丰厚军功逍遥余生。

不需要功成名就，不用万贯家财，只要没人欺辱，没人磋磨，有一方安身之地。

仅此而已。

如今，眼见着胜利在望，人将富贵，陈招觉得幸福又知足。

对于她来说，现有的一切，真的很好！

——

战国末期，管仲发明的妓馆已风靡六国，更有甚某些国家会选拔些体力好的妓子随军携带，为兵士排忧解难。

素有虎狼之称的秦军，自然是个中翘楚。

只是军需女子大多有些粗糙，容貌不算上等。

毕竟要随军长途跋涉，长相是次要的，身体素质才是主要。更何况军营里全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大老粗，自然是要找些瓷实抗用的。

晚饭过后，聚众军士的长桌上，排了一溜清水，组织聚会的男人扯着嗓子看向长桌两边蓄势待发的同袍，大笑:“来来来，看看谁倒霉！”

这是个在军营里广为流传的小游戏:以五圆钱做入局费，两人一局，一人一樽水，一樽清水一樽助兴药水，选到清水的人要承担选到药水的男人的开销。

军需一次是三十圆钱（此时已铸造新钱币，用元钱更迭刀币）但用了药，明显一次是不够的，所以输的一方还挺惨的。

不过因为药水难得，赢的一方快活且省钱，玩的人还不少。

看着大家玩得兴致高昂，戴旺也凑过去丢下五圆钱。

一口闷掉选的那樽水，他吧嗒吧嗒嘴，觉得这水味道有点怪。

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和自己对局的男人丢给他的六十圆钱，奇怪的回头问刚从茅厕回来的一脸懵逼看着他的蒙恬:“这水里放什么了？！这么苦？！”

蒙恬错愕的看着王上懵了几秒，扯着他躲出人群，时年三十二岁，尸山血海都闯祸的男人此刻有点方。

他带着几分无奈问他的王:“公子，你，你不知道他们放的什么，你就跟着喝？！”

“又不是毒药，不过是有几分苦。”已过而立之年经历万千的男人此刻一脸纯真:“我是没问，但也看了半天的，他们都是清水的那方输。我就是好奇，那苦巴巴的水里，放了什么？！”

蒙恬带着几分崩溃，哭笑不得的拉着他又往角落里躲了躲，清了清嗓子，飘着声音把这苦味来源介绍了一下。

戴旺听得脸都绿了。

虽然他打算亲近将士，可也没打算这么个亲近法，他现在催吐还来得及吗？！

“要不。。。”蒙恬试探着问:“我带公子去暖房吧？！”

蒙恬是为难的，一是王上不该让军需女子玷污，二是军需女子大多长相不济，怕委屈王上。

“不去！”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下榻军需暖房？！憋死他都不去！

“公子。。。要不，我去给你找找附近村的(寡妇)？！”

蒙恬为难啊！此刻的他觉得，上次他家臭小子和王将军孙子打架害得他得舔着脸去负荆请罪都没让他感到这么为难。

“不要！”戴旺想也不想的严词拒绝:“你还是给我找处潭水河流什么的靠谱一些。”

“可以吗？！”蒙恬不由眼神下瞟，感同身受的说:“会不会太辛苦？！”

戴旺的脸由绿向黑发展。

——

由于晚上吃的是陈招最爱的烤鹿肉。她一激动，吃多了。小小一个人儿，吃了一整只鹿后腿。

捂着胃，有些撑，陈招借着夕阳绕军营后山转悠消食。

溜达到夜色降临，就钻进她巡山时发现的潭水里洗澡。

时值月中，月色正浓。

这露天山洞的豁口同潭水面积相同，清凉月色打在潭水上，陈招能看清潭水面及洞内是如白天所见那般干净凉爽，却看不清潭水下的情况。

同样是月色映着，水下的男人却将她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她在月光下白的发亮的身子。

只是她脸色与手色黝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