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房里发现死人的消息很快引来了天屋村的其他人。最先来到染房的是张力。本想寻找机会说服阿伯阿母的张力却在阿伯阿伯那里听了一夜的教诲。张力担心李楠。一是担心李楠是否住得习惯，二是担心村里其他人知道了李楠的到来是否有人会对李楠不利，所以一大早的，张力在和阿伯阿母吃过早饭后，便找了个借口外出去了。

看到染房里的那具尸体时，张力顿时惊呆了。那具尸体被染成脸红色。再看坐在地上被惊吓得一言不发的夏菊花，还有尸体旁边的李楠，张力心中产生的第一个念头，“这难道真的是天谴”？

张力环顾四周，此时，染房里只有包括张力在内的三个人。于是，一个主意在张力心中产生。张力跑过去拉住李楠就往染房外跑。

“你干什么？”李楠并不配合，一把甩开张力的手。

“李楠，现在出现死人了，你还是赶紧离开。”张力几乎哀求道。

“为什么出现死人，我就要离开？难道你相信你阿伯阿母的话？”李楠怒视着张力。李楠知道张力做事情一向沉稳，可没想到这沉稳的外表一遇到事情就变得懦弱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这天屋村，你知道的。你继续待在这里很危险的。”

“我不怕。”李楠昂了昂头。

“这里不是北京城，是闭塞的天屋村。你父亲是警察局长也是鞭长莫及。李楠，就算我求你了，我送你离开。”张力两手搀扶着李楠的肩膀。

“送我离开，那你呢？”李楠明知故问。

“你先走，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李楠马上就知道这句话是多余的，“要走一起走。”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说话的正是张力的阿伯。李楠和张力还在争执，染房里就已经来了其他人。走在最前头的是张力的阿伯阿母。张力的阿伯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张力的阿母。张力的阿母眼睛瞎了，只能拿着拐杖慢慢走，好在有个村里的农妇搀扶着她。那个农妇头戴蓝底白色小点的丝巾，一看就是本村人。皮肤黝黑，但是仔细一看，就不得不被她精致的五官所打动。

“天屋村，独山居，世代不与外人通。这是天屋村千百年来的规矩。”张力的阿伯边走边念着天屋村的村规。

“若是有人破坏这个规矩，那是要遭到天谴的。阿力，你违背天屋村古训，私自与外边的女人相好，还把外边的女人带回来。现在我们遭天谴了。”张力的阿母接过阿伯的话头。

两位老人一唱一和，把张力变成了一块木头。原来劝说李楠时的动情现在荡然无存。

张力的表现让李楠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又受到这番污蔑，这换做谁都受不了的。“真是可笑，居然还有人这么迷信。”

“无论是大清朝还是中华民国，天屋村的祖训不能破。”张力阿母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得敲了两下。

李楠听张力的阿母这么一说，顿时生出疑问来:张力的阿伯嘴里说大清国和中华民国，这正是近段时期中国历史上发生改朝换代的两个国家体制。如果张力的阿母从来没有离开过天屋村，那她是怎么知道这些大事的呢？也许是外边的人告诉她的。很显然，他们嘴上说天屋村世代不与外人通，但是他们明明就和外界保持着联系。张力外出学医就是他们与外界联系的一个证明。可是他们现在却要求村里人不与外人通。李楠猜测这里边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堂堂北京城警察局局长千金，我舅舅是北京副市长，这破村子竟然还有不让人进入的道理？”李楠义愤填膺。

“你一来，我们村子就死人了。这个责任谁负？”张力的阿伯指着李楠质问。

张力的阿伯这么一问，把张力吓得魂都没有了。张力私自带着李楠进村，现在村里死人了，阿伯是要李楠偿命。

“阿伯，”张力走到阿伯面前，几乎要跪下了，又怕这样一来把李楠惹得更加生气，于是张力鞠躬恳求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死的人是谁？是怎么死的？”

经过张力这么提醒，众人才醒悟过来。大家这才注意到夏菊花跪在尸体旁边哭泣。

“菊花姐，那人是谁？”李楠好奇地问道，直觉告诉李楠夏菊花一定对死者有所了解。

夏菊花仍然只顾伤心欲绝泣不成声。那番样子让在场的人都不禁怀疑夏菊花与死者之间非同一般的关系。

这时，村里的其他村民也陆陆续续来到染房，他们把张力，李楠，夏菊花围了起来。有村民认出了死者，于是大喊起来，“那是村东的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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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城？”负责搀扶张力阿母的那个村妇丢开阿母，跑到尸体旁，看着那具被染料染成红色的尸体，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村妇整个人趴在尸体上放开嗓子大哭起来，“你这死鬼，你就这么走了，留下我孤家寡人可怎么办？”这哭丧声像大喇叭一样响彻整个天屋村。

那个村妇叫做阿梅，是阿城的妻子。阿城阿梅结婚十年，却一直都没有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