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听到凉绎的话都不会再问下去了，但卫众没有。

他又问了句：“为什么不能死？”

凉绎张了张嘴 ，说了出来。

但在卫众却是狠狠的皱起了眉头，因为在他看来，凉绎仅仅是张口说话，但是没有声音。

无声的话语....凉绎不会耍小聪明，一个猜测渐渐在卫众心里出现，他死死的扣着杯子，低头，眼里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有“人”不想让别人听见，有别的东西在....而那个东西，卫众莫名觉得，很危险....

想罢，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不咸不淡的朝凉绎挥了挥手道：

“先到这，回去吧，去丹阁疗伤。”

凉绎沉默不语，默默的转身就走，门关着，他就用身体撞开了殿门，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台阶那，一脚踩下，然而他的腿已经支撑不住他的重量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一股失重感迅速而来，他不受控制的朝下滚去，台阶极高，磕的他头破血流，他滚到了地上，满脸血污，脏污不堪。

血液模糊了凉绎的双眼，他无神的望着天空。阴沉沉的，灰蒙蒙的。

“嘀嗒，嘀嗒...”

冰冰凉凉的触感，雨水砸到了凉绎的脸上，生疼....他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狼狈又肮脏的躺在地上，身体残破，雨越下越大，他任由雨水淹没他的身体。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可是该怎么办呢？动不了，怎么办....

凉绎耳鸣不断，眼前一片漆黑，远处似乎有声音传来，不是耳鸣，是什么声音....凉绎侧头，朝着那边看去。

“阿绎.....”

阿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阿绎！！”

凉绎昏昏沉沉，莫名想要看清那道向他奔来的身影，其实他不用看清，这世上唯一一个会奋不顾身来找他，会一辈子不离不弃他的人，只有一个，只有一个....他不用看就知道，那个人是泠泠，只能是泠泠....

泠泠的嘴一张一合，奈何他已经听不见了，也看不清泠泠的神色了。

他在听见泠泠的声音的时候，就已经把命交给了这个人，好奇怪啊，他为什么会下意识的信任泠泠。

凉绎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因为是泠泠，最在乎他的人....意识沉沦前，凉绎只有一念头。

幸好是泠泠，幸好有泠泠。

......

闻人飞卓叹了一口气，悄悄看了看淡若冰冷的神色，顿时有些心虚，他是真的没想到，卫众竟然那么丧心病狂，竟然连续三年对凉绎进行惨无人道的试炼。

他只是让卫众试一下罢了....

“当时也是我不该同意的。”闻人飞卓还是承认了错误。

当时凉绎的模样已经不能称作是人了，没有一丝人样的凉绎，只能说是断了手脚的傀儡罢了，因为他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表情....那时候闻人飞卓才真切感受到，凉绎，是真的不正常....

“无事，不怪你。”淡若眸色冰冷，他怪的应该是自己，早在很久之前，卫众就找过他了，可恨当时他没有放在心上，要不然，哪里会出现那种情况！

自那以后，淡若与卫众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这么些年来，未曾说过一句话。

闻人飞卓抿了抿唇，没说什么，他没有立场去说。

“你让我放弃！？”

“是。”

“宗主啊，你不是知道吗？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凉绎的神奇！”

“......”

“我不会放弃的，也不用来劝我。”

“任远啊，他只是一个孩子。”

“休想用淡若那套来糊弄我！孩子？宗主大人，我可真奇怪，你们明明都不怜惜凉绎吧，明明也越来越害怕凉绎吧，竟然还把他看做一个孩子？”

唉....卫众在这方面有时候真的很不好，轻而易举的说出了别人不愿承认的地方。

“青云需要团结，别撕破脸皮了！”

闻人飞卓已经忘了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候的心情了，不过卫众的表情他记得很清楚。

嘲讽，不屑一顾，鄙视和偏执的固执。

“那是你需要，你害怕青云再次走到你父亲那一步，但我不害怕.....”

“卫任远！那是淡若的孩子！”

“谁知道呢？虚伪.....我一直觉得你们很虚伪。”

抛下这么一句之后，卫众留给了他一个绝不回头的背影。

虚伪吗？可能吧，随便了，随便别人怎么说了，一个宗主，不可能不虚伪。

淡若凝了凝眉，看向了闻人飞卓，突然问：“你怎么了？”

“啊？”闻人飞卓一愣，随即放松了下来，无所谓道：“没什么，想起来一些事罢了，以前我劝阻卫众的时候，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淡若斜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