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已经多出了几十条未接通话，有祁昱铭的，还有陌生号码的，程如云猜，应该是许恒的。

她突然感到很心虚。从出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

程如云默默回拨了一个电话，将电话放在耳边，却不敢开口了。

“喂。”听筒传来熟悉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

“祁特助......我......”

“你去哪儿了？你一个人出门为什么不通知我？程如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不专业？我们是来出差的，不是来玩的！你一个女孩子出去多危险！”祁昱铭语气隐忍怒火，顿了顿，又道，“你现在在哪？”

程如云被祁昱铭问得哑口无言，声都不敢出，只是默默地给他发了个定位。

秋风更显得有些凛冽，程如云拢了拢外套，站在马路旁等待祁昱铭。

没过多久，程如云听到后面有人叫她。

她转身看到小野一身黑色卫衣朝她跑来，他递给她一块手表：“这是你的吧，掉馄饨店了。”

程如云看着他手里那块粉色的Lola Rose恍然，她吃馄饨的时候嫌手表碍事，就将它取了下来，没想到竟然忘了，出来又只顾上祁昱铭，这块手表完全抛之脑后。

“谢谢啊，我都忘了。”程如云挠挠头，将手表重新带回手腕。

风有点大，吹乱了程如云的发梢。

她用手拨了拨头发，小野就那样看着她，眼睛多停留了几秒。

他的世界好像除了游戏，没遇到过什么人，很少看见这么漂亮的女人，也很少看见爱笑的人，而今天，他好像全看到了。

“对了，换手机屏多少钱啊？”程如云转身向小野问道。

“不要钱。”

“啊？”

“本来就是我该赔的，没事。”

“那，谢谢了。”

程如云的声音有些软，透过风声一起传到小野的耳朵，他觉得很悦耳。

小野还站在她身边，没有要走的意思。

程如云像是看出来了，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问了黄玮，他说是段氏也有意投资，出价一千万。”小野缓缓出口，很平静。

程如云瞪大双眼。

段氏？怎么可能？

小说里虽说确实是段氏投资的《赤魂》，但现在这个阶段明显过于早了啊，段睿哲是在《赤魂》逐渐打开知名度的时候才投资，怎么可能是现在才初创的阶段？

难道一切又提前了？

程如云现在已经不敢断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因为现在的剧情跟书里本应该发生的剧情大相径庭。

刚来的时候，她觉得就是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所有的人都是纸片人，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可渐渐的，她发现，就算她曾经旁观过这个世界的一切，这里的一切她是不熟悉的。

就像眼前的小野，有血有肉地站在她旁边。

“你多大了？”程如云突然开口。

“十九了。”小野像是没料到她会开口这个，愣了一下开口。

“还挺小，怎么没上学？”程如云又问。

“不是学习的料，辍学了。”小野漫不经心，像在诉说一件平平无奇的事情。

“可是我觉得你很有天赋，你会修手机，电脑玩的那么溜，竟然还会开发游戏。我十九岁的时候，每天想的是，下一顿吃什么。”

程如云说完咯咯笑了起来，回想到她十九岁的时候，刚经历完高考进入大学，卸下一切负担，在大学过得自在。

又来了一阵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小野看到有一片微微泛黄的树叶笔直地落到程如云的发顶，缠入发丝之间。

他有些动容，他从没有听到别人夸他，除了黄玮，他只记得所有人看到他都只会说一句，

“离这个小混混远一点。”

“没父母养的就是野种啊。”

“......”

学校里所有人高谈阔论自己的梦想，就他没有，他想，活着或许也是一种梦想。

后来他就叫自己小野，是野种吗？他也觉得是，从小无父无母，自己就像是游荡在这个世界的孤魂，没人愿意靠近他，他的世界暗无天日。

后来遇到了黄玮，他说，你这么会玩游戏，要不我们一起做一款游戏。

《赤魂》慢慢成形的时候，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是梦想。

风有些大了，程如云双手环抱在胸前。

小野走到左侧，给她挡风。

他缓缓抬手到程如云头顶，后者被惊了一下，头往后仰，“干嘛干嘛？”

这不能怪程如云多想，他胳膊长，伸过来让她猝不及防，还以为要动手打她呢。

直到看到小野从自己头顶取出一片落叶，程如云看了好几秒，笑出了声。

顿时想到之前他也是头顶落叶，她伸手去取。

奇怪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