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夜。
一个身穿高中校服,相貌清俊,身形瘦弱的少年正站在老旧的房门前…
掏出钥匙…
突然,门从屋内被拉开,走了出来一个陌生女人!
她顶着深褐色的烟熏,嘴角一抹嫣红被蹭花了些许,一把棕黄秀发高高盘起,有几缕耷落在绯红的脸颊,轻薄的黑纱上衣有点凌乱,显露出白皙的香肩...
看到少年后,她被吓得浑身一颤道:
“你谁啊!?”
“你又是谁啊?”
女人提了提下坠的纱衣,双臂交于胸前,妩媚的嗓音夹杂着戏谑:
“我?可能会是你妈吧。”
少年眼神一凝,狠狠地瞪着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女人有些忌讳,转身往屋里玄关上的钱包里掏出仅剩的一张百元大钞:
“哼!有爷生无乸教!”
撞开少年,便扬长而去。
昏暗的房间内充斥酒精的气味,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躺在沙发上,嘴里不停地嘟囔:
“回...回来...”
少年悄悄关上门,没开灯,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这里是桃浦县公安局。”
“我要举报,有人涉嫌提供XX服务。”
“请问...”
“女性,年约30岁,黑纱上衣,盘发,10cm的尖头高跟鞋,额头较高,纹眉,眉间短于眼距,高鼻梁,高低肩,三围是...”
“额...线索够了,提供一下地点即可。”
“平兴花园六栋,她一分钟前离开,门口和胡同入口都有摄像头...哦还有,她有张百元钞少了个角...”
“感谢热心举报,我们马上派人核实。”
“嗯,谢谢。”
他深深吐了口浊气…
走进厨房,从书包内取出两个西红柿。
哆哆哆——!
随着菜刀在砧板落下的道道声响,番茄被切成16片,每一片都是均同厚度。
这不是刀工精湛,而是他与生俱来的“结构天赋”。
自出生以来,乔一帆对任何物品的内外结构都异常敏感,甚至能将任何物体的结构在短时间内记住,解构以及在脑海里重现。
正是得益于这种天赋,才能在相视数秒间将那个女人的形态特征牢牢记住。
也因如此,他是校里唯一能在理科完胜尖子班的美术生。
……
“乔一帆,当我说的是耳边风是吧,还敢把这破玩意带回家!”
突然,大厅的男人骂骂咧咧地从沙发起身,一脚踹烂了少年的画板!
“爸!你干嘛!?”
乔一帆过来阻拦,不料…
啪——!
一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他的脸上!
本就漆黑的屋子,顿时陷入死寂。
过了十几秒,乔一帆眼神落寞,转身准备捡起烂掉的画板。
“砰!”
一个啤酒瓶被摔在地上,紧随其后的就是男人的怒吼:
“你捡一个试试!”
屋子再一次陷入死寂,乔一帆嘴巴紧紧抿着,拳头拽得指尖发白,小腿处的伤口不断渗血。
男人看到后,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翻箱倒柜地找来张东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乔一帆的肩膀:
“止...止血贴。”
“不用了。”
砰——!
大门被狠狠地关上,男人的手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回。
他直愣愣地站着,窗外的昏黄灯光洒了进来,随着头顶缓缓转动的吊扇,一闪一闪地映在玄关柜面的物件上。
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恰好在女人的那块泛着反光。
......
楼顶下着蒙蒙雨。
每当乔一帆难过时,总会独自来到这“第二个家”。
他钻进帐篷,看着星星点点的夜空,回忆家里那种种不幸…
六年前,他的母亲死于白血病,父亲也因此一蹶不振,成了社会边角料。
可冷静下来的乔一帆没有怪父亲,反而将拳头狠狠地砸在栏杆上…
他在怪自己,都已经忍了六年了,为何不能忍下去呢?
毕竟...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这时,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块被折得厚厚的纸团。
缓缓打开,深深的折痕将一部分油墨吃掉,但最后几行字依旧清晰可见。
初步诊断:
急性粒细胞白血病
雨滴滴答答地敲击帐篷顶…
仿佛一首安眠曲,帮助他逃避残酷的现实。
……
第二天一早。
叮叮叮——!
乔一帆勉强睁开了眼。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