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两天,还剩三天。
如果五天到了老罗没取得什么突破,那专案组极有可能将这次命案归结到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老罗晚上在家把自己关在小屋里,拿起粉笔又开始在地上画起来,画了几次都感觉不对路,又全部擦掉。画着画着他想起了当年带他的那个老刑警,因为一宗抢劫案牺牲了生命。他生前对老罗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老罗于是开始头脑风暴,在地上画了七八条线索,画完一个个排除,到了最后,他把捡钱包那个老顾和白天在河堤上逮住那个二流子连了起来。
老顾生前给他比划的那个方形的东西,会不会和二流子临走前冲他喊的那三个老爷子有关?如果这中间有什么关系,那会不会和受害人熊安民有关?越分析越精神,看了看表,半夜十一点,老罗浑身每一处破案的细胞奇痒无比,他拿上警官证,看了一眼熟睡的媳妇,悄悄出门了。
按照上次老顾说的地址,他找到了老顾家,自从老顾死后,他老伴在警局闹过一回,打那以后就深居简出。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次半夜来找她,不知道会不会吃闭门羹。
老顾的家在翟庄巷子里,这条巷子一直往北可以径直上河堤,他家距离河堤走路也就十分钟左右。这是一处农村宅基地,平房带院子,老罗隔墙看到院子里有灯,
老罗敲敲铁门,院子里突然狗叫起来,但是没人应。再敲,狗叫得更厉害了,听起来像是个成年柴狗。可还是没人应,老罗蹲在地上掏出一支烟塞进了嘴里。还没点上,院子里吱扭一声,像是二道门的声音,有人问:
“谁啊?”
老罗一听就知道,这是老顾他老伴儿。老罗清了清嗓子:
“是凤姨吗?金山派出所的。”
只听院子里凤姨呵斥了一下狗子,狗不叫了。然后脚步声到了门前,咯啷一声,铁门上的小洞打开了,老罗刚看到一个人影,门洞咣的一声就关上了,里头说话了:
“你来干什么?!你走吧!这不欢迎你!”说完就听脚步声往院子里去了。
老罗赶紧赔不是:
“凤姨您别走啊!是这样,我们发现了新的线索,真的需要您帮忙!”
老罗故意只说一半,只听院子里没了脚步声,老罗继续:
“老顾的事儿我很遗憾,可是,凤姨您不觉得疑点重重吗?您不想把事情弄明白吗?”
安静了几秒,然后只听院子里脚步声加快到了门前,哐一声,门闩转动,大铁门开了,只见一个瘦小干瘪的老太太牵着一条狗,在巷子昏暗的路灯下,老罗看清了这是一条个头比较大的柴狗,正对着自己呲牙,老罗不禁摸了一下口袋。凤姨冷冷的说:
“这么晚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老罗问:
“能进屋说话吗?”
凤姨面无表情:
“屋里全是老顾的遗像和蜡烛,你想祭拜的话可以进来。”
老罗往里瞥了一眼,破旧的平房里头渗出一点光亮,老罗说:
“我愿意代表所里向他老人家道歉。”
凤姨侧了一下身,意思很明显了,老罗就进了院子。凤姨重新杠上门闩,然后带领老罗进了屋,果不其然,屋里正房摆着老顾的遗像,遗像中老顾正笑眯眯地看着门口进来的人,昏暗的烛光满墙摇曳,仿佛老顾的遗像是动态一般,老罗不禁咽了口唾沫,烟掐了,说:
“顾叔,我是老罗,我临时代表金山派出所全体警员,向您道歉。”
说罢鞠了三个躬。然后给老顾上了三炷香。
这话是给老顾说的,同时也是说给凤姨听的。然后老罗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道:
“凤姨,我知道您对我们工作不满,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希望您节哀。”
凤姨冷了他一眼:
“节哀?你老伴儿要是归西了你试试?”
老罗这驴脾气一听就炸毛了:
“唉你……”
可是多年的刑侦经验还是让自己的理智战胜了情绪,只说了个开头又把话咽了下去。想到自己此番来的目的,定了定神,继续道:
“是,我承认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是凤姨,我们是公安,不是罪犯。”
凤姨没搭理他。他继续道:
“我们的职责和义务就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罪犯。可是凤姨,老顾死前给我比划了一个图形,你难道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不想知道老顾生前除了钱包,还看到了什么跟命案有关的东西?”
这几句话说的凤姨心里咯噔一下,她的眼神从呆滞阴郁一下变得聚光了。嘴唇动了动,可没有接话。老罗知道,凤姨的嘴很厉害,说道这个份上还不吱声,那就是对老罗还不够信任,或者说还没有接纳老罗。于是老罗亮出底牌:
“今天上午在河边有人报警,我们找到了一个半吊子,这个人虽然脑子有问题,但是他看到了老顾捡死者的钱包。”
凤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