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楼大山深处,一个妇女正在密林中攀爬,她要爬上山顶再爬上古松树,站在树枝上眺望,才能依稀看到十里外山坳处的黄泥路。
望穿秋水也不过如此,她期望看到儿子带着晓满回来。
她做好了决定,如果自己眼睛望瞎了,或是一个月内看不到儿子归来,那么一个人孤零零活在这深山中已经毫无意义了,了却余生是她唯一的去处。
她每天从山顶回到木竹楼,为了不让自己在极度的思念和担忧中胡思乱想,她总是一遍一遍地收拾打扫家里,翻洗竹盆竹碗,在灵位前祈祷。
这就是林奇的老娘赵桂英,她每天爬在树上眼巴巴地盼着儿子归来,这已经是第四天了。
今天她喜出望外,终于看到山坳间有黑点移动,而且还是两个,她激动得抹了一把老泪又擦了一把鼻涕。
可是她换眼再看,差点吓得从树上栽下,山岰处密密麻麻的黑点移动前进着,领头那一片已经进入了密林。
“我的儿呀,小梅,老林,我这就来找你们一家团圆了,等着我……”
可是下一秒,她改变了主意。
“这些狗杂碎的流氓畜生,拼上我这条老命也要拖几个垫背的,不能浪费了精心设计的机关和火药枪!”
于是她猴子荡秋千下了树,树鹰穿林回到木竹楼,进屋搬出一张木桌子抬上高层土场,又摆上条登、瓜子和茶水。
身后柴房门打开,抓出几只火把点了火插在桌两边。
准备工作做好后,她若无其事地喝起茶来。
而她眼望处,是进家院的山门,山门较宽,十米有余。山门之外,左右是干柴和成堆松针,中间看似是进门之道,实则是他和儿子多年来精心设计的地坑陷井。
陷井很深,只要她轻轻触碰桌下的石板,所有在机关范围内的人和畜牲都会掉进去,之后木柴和大量松针堆纷纷落坑,再随手一只火把丢进坑中,熊熊大火就可以将这些畜牲火化。
所以赵桂英决定,报不了血海深仇,也不能白白空着手下去,一定要带点烧烤祭奠一下家人。
很快深林中有了动静,飞速冲出了两个人,带着黑压压一片向山门靠近。
领头的两个黑衣壮汉来到山门前,看到一位妇女坐在院内高场上喝茶,相互咕噜咕噜说了几句才放声大叫:
“你就是躲在这里的老婆子吧?倒有点气魄,死到临头了还有雅兴喝茶?”
赵桂英不鸟他们,端起竹茶一饮而尽,心想这些贼日的只要再靠前几步就要动脚了。
那黑衣壮汉又大声叫嚷:“老太婆,我们杀人都杀到把疯病治好了,你以为我们会上当?
按常理这正门肯定是进不得的,对不对?兄弟们给我从房屋侧面的山林绕进去,这个老女人或奸或杀随你们个便……”
赵桂英一口茶水喷出,这些畜生不按套路出牌。
她抓过火药枪迎壮汉就是一枪,可惜枪杆子不直,斜射了四十五度轰到了萝卜地里,反而她自己却被枪把子震退几步。
她又连忙补一枪,可怎么扣都扣不响,只能把枪丢地上。
大笑声从黑衣人群中传出。
“哎哟,这老女人真是个逗逼呀,今天我们来玩群鹰捉老母鸡……”
赵桂英的从容镇定不见了,颤抖着身子抓起茶杯乱砸,并道:“不要过来……你们是什么人?”
“哈哈哈,什么人?你知道不知道都一个样,反正是收了钱来杀你的人,只要你一死,咱们蛇头帮就有吃有喝有玩的了……”
赵桂英心知自己一个孤寡女人根本不是这些地痞流氓的对手,担心自己老了老了还遭受侮辱,抓起柴房里的砍刀架在脖子上。
“就不用劳烦你们地头蛇帮动手了,在我死之前你们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林奇还活着吗?”
另一壮汉道:“给我团团包围住,一个不能少!”
赵桂英听了,猜想林奇可能还活着,转念一想即便这样也不能拖累他,轻轻说了句:“我的儿啊,千万不能回哀楼山了,娘去找你爹和你妹妹了……”
说完她狠狠闭上眼睛,猛力把砍刀向左一拉。
“叮当”!
砍刀落地,木竹楼方圆一里内都被一柱强大的白光覆盖。
只有少部分人喊出一两个字,其他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这柱强大的白光吸食。
下一秒光柱消失,空中只有一层轻薄的烟气,散发着焦肉的味道。
赵桂英睁开眼,怀疑自己已经死去,用力掐几把又揉了揉眼睛,发现所有的黑衣人都不见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她隐约感觉到头上有东西,抬头一看,一个巨大的碟状飞行物安静地悬浮在她的头顶,发着幽蓝的光芒。
“林阿姨……”一个清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接着她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赵桂英也不管这东西是何物,“砰”地一屁股坐下,大嚎起来:“儿子呀,娘想死你了,想死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