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之耸肩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转头继续大口大口地喝着自己碗里的茶，看的小姑娘一阵心疼，就差要跑过来将他的那壶茶给抢走。

“这一次你千里迢迢的来找我，估计不会是为了让我请你喝茶这点小事吧。”

宁宣寒把话点明，陆远之这才放下手中的碗。

“确实还有一件事我要问你，你真打算回到那京城去做官？”陆远之一脸认真的看着宁宣寒。

青衫读书人毫无意外地点了点头。

老道士深深的叹了口气，“我这个人还真是有毛病，明知道劝不住你，明知道你自己要一意孤行，却偏偏还是来了，虽然我知道劝不住你，但是这些话我还得要说，毕竟是认识了那么多年的老伙计了，你要是真走上那一条路，这一次也当是我来给你送行。”话还没有说完，老道士轻轻手一点小姑娘就昏睡过去。

宁宣寒点了点头眼神毫无畏惧。

“就算益州没有许凡去建立天南，你就真以为这天下不会内乱了嘛！当初许凡离开忘川境内时，我算过两卦，一是如果许凡只是草草路过益州没有做任何事情，之后再辗转到中南州去走剑宗九十九梯，到时候益州陈庆之起兵一路北上，连战连捷，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如何说来？”宁宣杭神色不变，淡定地喝了口茶问道。

“按照你当年的计划是由许凡与宋家交善，与宋家大小姐结为夫妻，而你进入京城做官到时候，以你和许凡两个人为桥梁，平息两方的矛盾，以避免内乱共同抗衡牧野王朝的进攻，但是你偏偏忘了，九州天下每一个大州基本上都有地头蛇，但是唯一坐不稳位置的就是一州的段家，毕竟段家与高家两姓相争，最后虽然是段家胜出，但也是元气大伤，一时之间也难以调整过来，不过胜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终归还是能牵制陈庆之一段时间。”

“但是如果北方的战事一旦发生，小皇帝一定会让西南段家出兵出力，到时候益州空洞，陈庆之趁机起兵一路北上，天下二分，一山不容二虎，天下容不了两个皇帝，到时候内乱更是可怕！”

文家体系里面少有算术，宁宣寒自然算不到这些，但是他想过最恶劣的情况也与之相近，自然也有一些心理准备。

“那你所算到的第二种情况是什么？”

听到宁宣寒的询问，陆远之自信一笑，“第二种情况就是我最乐意看到的，当年天机阁祖师爷留下三枚刻字铜钱，里面寄托了是收集来的王朝气运，当时在天福山小莲花池我将这股气运一分为二，分别渡入许凡和宋洁的体内。”

“原来如此！”宁宣寒恍然大悟，怪不得许凡会在益州建立天南，看来多半是受到了王朝气运的影响，得气运者，多称王，称帝！

陆远之注意到宁宣寒的表情自然也猜想到了他的想法，“虽然与这有一定关系，但是更多的我认为是许凡的本心。这家伙表面上看上去是谦谦公子，实际上野心大的吓人，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那深藏在深处的不甘平凡。”

宁宣寒没有否认这一点，从小他教导许凡礼义仁慈，但是几乎都无法磨灭许凡那一颗事事要争第一的决心。

宁宣寒从来没有觉得有这样的心性是一件坏事。

陆远之继续说道：“第二种情况就是许凡在益州称王，将陈庆之收在麾下，到时候小皇帝与宋家的矛盾一触即发，凭借宋家大小姐那股不服输的劲，恐怕也会在江南一带称王！到时候天下三分！虽然到时候依旧会有小规模的内斗发生，但是终归这三个人还是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到时候一同抵御牧野王朝南下，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天下太平。”

陆远之说完之后，宁宣寒低头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

“所以说我还是得去我的京城！”陆远之的劝说没有让宁宣寒改变主意，反倒越发坚定心底里的选择，只是计划稍微有所改变。

陆远之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接说道：“你这一次上去京城做官，到时候两朝交战你必然会赶赴前线，到时候九死一生！”

面对死亡如此沉重二字，宁宣寒笑了笑，反问陆远之。

“你觉得如果我回去益州，或者不去京城做官就躲在这天下处享受，到时候牧野十万大军南下，我坐视不管？我到时候不依然会赶往前线，你说呢？”

陆远之一下子被气得站起身来，摔碎手中的茶碗指着宁宣寒臭骂道：“你就是这一辈子的劳苦命！早些去死也好，省得吃那么多的苦头。”

陆远之摔碗而去，周围的人早已见怪不怪。

宁宣寒摇头苦笑，“圣人当仁不让！”

陆远之走后，宁宣寒也失去了继续喝茶的兴致，来到柜台前付完两壶茶水钱之后，又回到刚刚喝茶的地方，将小姑娘轻轻摇醒。

李依依揉着眼睛迷糊不清的疑惑问道：“师父，我怎么就突然睡着了啊，还有那个江湖骗子哪里去了？”

宁宣寒笑了笑，慈爱地揉了揉李依依的头说道：“他呀，就是被你家师父我给气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