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宋阿朝崩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无措地大哭。
江肆伸出的手愣住,她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知道他的难堪,他的伪善,他的恶劣?伸出去的手,突然不知道还有没有资格碰她。
也对,在这样的时代,像他这样的人,终其一生,最优待遇也不过是始终保持沉默,又怎么可能一直伪装。
晚间寒气重,他最终还是伸出手,旖旎的,调戏的“朝朝”没有了,“宋阿朝,起来,地上凉。”
宋阿朝依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江肆无奈,伸手将人拽起来,“怎么会哭得这么惨啊。”
宋阿朝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攀上了他的颈脖,牢牢将人圈住。
程檐费尽心机也触碰不到的颈脖,江肆低着头,此刻就在宋阿朝的唇边。
宋阿朝埋在他的肩窝,声音嗡嗡的,“你为什么想要拿去那把水果刀,你看着它时候,你在想什么?”
“如果,如果不是我们互穿,如果不是刚好在那个时候,你想做什么?”
“江肆,你到底要干嘛?”她生气,却连控诉的声音都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
江肆几乎是一瞬间被欣喜冲昏了头脑。
他艰难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你?你生气,就是因为这个?”
“你混蛋!”宋阿朝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身上,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开。
江肆死死将人箍住,脑袋埋在她的肩窝,“朝朝,我错了我错了。”
宋阿朝压根不敢想,如果当时他们没有互换,如果当时任由时事态的发展,会是怎样的一种结果。
如果......眼前这个人,还会不会鲜活地站在她面前,还会不会一遍一遍唤她朝朝。
她忘不了,刚穿过去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对那把刀的渴望,还有他的兴奋和解脱。
她害怕,因为太害怕,反而获得了他身体的控制权。
江肆也没有想到,自己将那份见不得光的秘密敞开在她面前,她却关注他那些在他看来压根不值得一提的情绪。
“朝朝,我错了。”他一遍一遍地说着,却是带着笑意。
宋阿朝从她怀里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蓄满泪水,“江肆,你说实话,如果不是我当时换过去了,你是不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两人都懂。
江肆敛了神色,无比坚定,“不会。”
骗人。
一个铁了心寻死的人,如果获得了短暂的解脱,终有一天,便会带着积蓄的所有情绪,决然地走向毁灭,那时,便是有人将世间所有美好堆砌在他面前,也绝不可能让他们迟疑半步。
江肆的不是,是因为他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亦或者还有他在意的人,万一有一天,这些都没有了,宋阿朝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留住他。
这时宋阿朝不知道,她有一天真的会面对这个选择,并且,她并没有留住江肆。
江肆是个不会说谎的人,也是一个不会拒绝的人,他说不会,宋阿朝信了,“好,我信你,如果你骗我,我以后不会再理你。”
少女的哭腔总是软糯的,江肆哑着嗓子,将人拥在怀里,“我......”
这对他来说是难以启齿的事,是他守了好多年的秘密,宋阿朝知道。
“我知道,你有拒绝障碍。”宋阿朝缩在他的怀里,“那天用你的身体去吃席,我就猜到了。”
“一群不认识的人对自己提出无理的要求,从来没有想过拒绝,或者说想过但是做不到,我就猜到了,但你不说,我就没问。”
“后来你师兄找你帮忙,你都累成那个样子了,却还是没有拒绝,我就更加确定了。”
“对不起。”
江肆一愣,抱着她的手用力,“为什么说对不起?”
“你那时候,是在向我求助吧?”
明明可以找个借口只随礼却坦然地让她顶着他的身体去吃席,让她去她婶娘家打工,刻意让她知道他师兄的事情,都是在向她求助吧,让她知道他的困境。
她却始终迟疑,一直试探,甚至以刺激程檐的方法,让他陷入困境,逼他不得不向她坦诚。
但是她怀疑什么呢?不就是觉得他变了,未曾想过他是生病了,他的每一次求助都被她当作是恶作剧,最后被她无视,戏弄,每每想到这里,宋阿朝都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
但宋阿朝不知道,有些人,仅仅是存在,就已经是救赎。
江肆感受着她的温暖,轻轻摸了她的脑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小宋医生。”
“是我不对,我应该从一开始就学会拒绝,如果不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给了程檐错觉,她今天也不会......”
“不是。”宋阿朝在他怀里摇头,“我生气,不是因为你没有拒绝过她。”
“我难过,是因为......”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此刻就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声音都带着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