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变成了平凡而常见的春花夏草，有时候只需要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一抹浅浅的笑容。

“王爷您平日里就是太严肃了，所以大家都怕您。您长得这么好看，就应该多笑笑。”

赵璿忽然想起自己同宋袅袅初遇的时候。

那一夜大雨倾盆，自己解决了几个最后的黑衣人，抬头对上宋袅袅苍白的脸，她看着自己呆了呆，然后如一个浪荡女般开口：

“啊，这位小郎君长得可真好看，不知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眼前少女娇俏的脸与半年前的那张被雨水冲白了的脸重合，然后渐渐印入心底。

正如师父所说，所谓缘深缘浅，从一开始就已经写好了，只是自己浑然不觉罢了。

“本王好看还是牧长舒好看？”

“王爷您和舒美人儿就不是一种类型的……”宋袅袅抬眸，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求生欲极强地强调，“但自然是王爷更好看一些！”

“男子要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赵璿瞥了宋袅袅一眼，不屑地别过头去，嘴角那抹笑却明晃晃的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宋袅袅心里想笑，面上却一本正经：“自然是要好看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您别以为只有男子喜欢看美貌的女子，女子也是一样的。”

“你也是？”

“自然了。”

赵璿心下了然，自己怎么忘了，眼前这个不就是只看颜值的花痴女吗？

“你醒了不回鉴楼，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喝多了随便走走吹吹风喽！”

赵璿挑眉：“梅林里的风格外大些？”

“王爷您这就孤陋寡闻了！殊不知民间在除夕这一夜，是要用红纸剪出自己的头像，挂在院中的梅花枝头上驱邪的。驱邪迎新，预示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无病无灾，平平安安！”宋袅袅说得一本正经，正经到赵璿都快要信以为真了。

“所以你把自己的小像挂在了皇宫的梅树枝头？你想给谁驱邪？”

“那自然是给我们大庆的皇帝陛下了！皇上勤政为民，兢兢业业，袅袅心中感怀不已！只能在小事上稍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你给皇上驱了邪，那你自己怎么办？”

“回头让红杏随便剪个老虎啊狮子啊什么的，我不挑的。”宋袅袅打哈哈。

驱邪？她自己都不信。

方才说剪什么老虎狮子这样的话，自然也不会传达到红杏的耳朵里。

“估计不行。你出门就遇险，一看就是命凶之人，老虎狮子之辈怕是不顶用。”

“那就挑个厉害的。”

“不如把本王的小像挂上去吧，本王看你院中那棵乌梅就挺好。”

“哈？”宋袅袅瞪大了眼睛。

“师父说本王阳刚极盛，中元节夜行都能让妖魔退散。驱邪避祟，最好不过了。”

“……哦，那好……”

宋袅袅并不想在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只想着赶紧答应了好走人。哪知赵璿还有些不放心，殷切嘱咐：“晚上回去就剪，记得挂高些。”

宋袅袅：“王爷放心，我回去就安排！一个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剪个一大箩筐，把那棵乌梅树挂满！”

赵璿很满意，大发慈悲地放她离开。

……

天上的烟火渐渐少了，爆竹之声也渐响渐稀。

除夕宫宴散得差不多了，家眷们三三两两地出宫。

宴席之上，没有王嬷嬷在身旁提醒，孙氏多吃了些酒，头上时不时传来抽搐似的几下疼痛。剩下的没走的女眷们还在着宋云樱和周棽棽的那场比试，零零碎碎的片段传入孙氏的耳中，孙氏只觉头疼更甚，仿若要炸裂了一般。

“你大姐姐呢？不见了？”

宋云瑶扶着孙氏，有些六神无主：“宫女明明扶着大姐姐去厢房了，她吃了那么多酒，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母亲您脸色苍白，看着很不好，要不瑶瑶先扶您回去吧。”

哪知宋云瑶话音刚落，一道女声传了过来。

“四妹妹怎么又不等我？上次在青山寺就丢下我一人，姐姐我可是伤心了好久呢！”

因为走得急，宋袅袅的脸上红扑扑的，说话的时候，带出一股水汽，氤氲而上，显得宋袅袅的脸娇俏之中又带着一丝纯粹的朦胧之色。

宋袅袅脸上的笑容肆意而张扬，看着极美，孙氏却感觉分外刺眼。

“醒了还到处乱跑，这里可是宫中，比不得家里！”孙氏一手被宋云瑶搀着，一手捏着帕子抚在突突乱跳的太阳穴上，说话的时候语气里也带了一丝难以忽略的冷厉。

“母亲说得是，袅袅错了。”

张扬的笑脸蓦地一手，转而拘谨地低下了头，乖巧得不像话。

孙氏和宋云瑶均是一愣，好似方才自己看到的只是幻觉。

路过的夫人小姐，好奇地看了过来，望向孙氏的目光凉凉的，一如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