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黄沙，千里荒芜。

大林以北，漠国以南，入目多是戈壁黄沙，少见人迹。一般人大多不会来到塞外，这地界荒芜，马贼横行，又是两国交界，因而更是人烟稀少。运气好些，走上数十里能碰上一个小村，而倒霉的，只走几步就能遇见凶恶的马贼。

敢在这地界开店的，不是受了两国扶持充当哨兵，便是身有武力，又花费了金银求马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有少许的村落不知汉语，进不了大林，又不愿入漠国，便驻扎在此，这些村落就是马贼常常劫掠的对象。

入秋了。

慕无为和赵离秋骑着马，脸上裹着一层丝布，从纹路质感来看，定然是价格不菲，此时也只能作践拿来挡挡风沙，也不知制布的人知道了会不会指着他们大骂。

漠上的冷风伴着磨皮的沙砾。偶有一团枯草，一截枯枝。实在恼人。

慕无为望向四方，眯着眼防着沙子进了眼睛，手拿着扇子左右比划，似乎是在认路。最后指了个方向，两人往那个方向走去。

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个小村落，两人稍夹紧大腿，让马儿加快了速度。

村里只有风声，没有人声，更不必谈人烟，只剩下一片死寂。

慕无为皱着眉头走进去，看见地上躺着一具具尸体，眉头舒张少许。

他转头对着赵离秋说道：“看来方向没错，只是还是来晚了一步，说不定那一伙马贼还在这村里歇息。”

二人走进不久，四周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看来是被马贼的哨兵看见了。

一伙伙人骑着马纷至沓来，大多身披毛皮，毛发蓬乱，手里拿着环首大刀，脸皮粗粝，一看就知道是常在大漠中游走的样子。马贼渐渐地围了二人一圈，封住了所有逃跑的缺口。

慕无为不急不缓地待在原地。等到没人再继续出现，再环顾一周，心上粗略地数一下，大约在三四十人左右。他又转头跟赵离秋说：“嗯，看来没找错，就是这一伙了。”

马贼为首的是一个粗大的汉子，肩上扛着一柄更长一些的刀，身上比其他马贼裹得要严实一些。他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着他们狞笑。

慕无为恍若没见到领头的表情，堆起满脸笑意拱手，用塞外话道：“当家的，还记得您前几天劫的一个车队吗？您还从那车队里掠了个小女孩，我家大人听您的话，让在下带着金银来赎人了。”

马贼的领头听见以后满脸喜色，赶紧问道：“带了多少？”

慕无为答道：“在下身上带了五百两银子，大人说，等他接到了小姐，再为当家的奉上五百两。”

说完一刀划开了挂在马身一侧的一个箱子的皮绳，露出了箱子里面的一锭锭银元宝。

马贼领头和四周的马贼看见了满箱的银子个个都眼睛放光，恨不得马上把它们抱在怀里。领头着急地催促手下过去把箱子抬过来。

慕无为下马挡在他的手下面前，那手下见自己被挡了，当下竖眉瞪眼地看着他，一手握紧大刀，似乎只要领头一下令，他便会一刀劈了眼前这个不长眼的家伙。

慕无为眯起眼，不失恭敬地问道：“不知小姐现在如何，我想先看看，反正这四箱金银也跑不掉，等我接了小姐以后再拿也不迟，是这样的吧？大当家的。”

马贼的领头盯了慕无为许久，就在众人握紧手中的刀，以为要撕破脸皮的时候，他突然大笑道：“好，就让你见见。”

说完拉着马转身离开，慕无为面前的马贼瞪了他一眼，也跟着领头回去。慕无为上了马，示意赵离秋跟紧。

众人簇拥着二人，最前方带路的就是领头，二人一言不发，马贼也不说一字。风中只有刮耳的沙沙声。

走在街上，二人突然听见一道手掌拍在马脖子上的响声，随着一声马的嘶鸣，二人身后一个离他们最近的马贼突然举起大刀砍向慕无为。

“砰！”大刀劈在了一柄剑上。赵离秋后发先至，一剑弹飞了马贼手上的刀。马贼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一脸惊惧地向后撤。

慕无为一手压住了想跃下马的赵离秋，笑意凛冽地看向马贼领头：“在下是不是可以认为，小姐已经出事了。”

“不会不会。”领头笑道，“你家小姐在我这很安全，可我的银子放在你家里我就很不放心。”他指了指慕无为，又把指头转向赵离秋，说道：“这样吧，你留下，他离开，下次再见时带着剩下的五百两银子给我，我让你们一块走。”

还活着就好，慕无为轻舒一口气，放开了压在赵离秋身上的手，一指叩在他的剑鞘上，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领头本来还在笑，等到他发现自己和自己的人已经倒在地上时，脸上的表情又转为了迷茫。“嗯？”

风里的沙子好像是少了一些，大概是被血粘在了地上。

慕无为没让马儿踏过面前的血泊，而是纵身一跃越过遍地的横尸，来到赵离秋的身后。他看向前面的赵离秋，主要是在看他的剑，划过三十余人的喉咙，剑身上竟然没沾一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