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水而建的亭子里，姜瑟正和宋方臣面对面坐着，小桃守在亭子外，离得有些远。

姜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隔着袅袅热气抬眼打量着对面的人。

她斟酌着该怎么开口和男主说清楚，总不能说我不是爱慕你的姜瑟，而是另外一个人吧？

不行不行，这样说八成会被当成精神病。

那就拿顾青瑶开刀，往她身上扯好了。

“我听说是顾家小姐救了表哥？”

“还有三皇子，若要认真说应该只有三皇子。”

宋方臣直直的注视着姜瑟，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不一样的神色。

可姜瑟脸上除了平静还是只有平静。

仿佛对于谁救了他丝毫不在意，哪怕那人是顾青瑶。

“嗯嗯，表哥说是谁就是谁。”

她有些敷衍的点着头，接着说：“表哥答谢三皇子时，可得记得答谢顾家小姐。”

宋方臣见姜瑟一口一个顾家小姐，心里压抑的难受。

“瑟瑟就非得提她吗？”

姜瑟的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神色：“难不成表哥就这么不想承认顾小姐是你的救命恩人吗？”

宋方臣原本带着期许的神色黯淡下来，并没有回答姜瑟的话。

这边姜瑟还在喋喋不休的给宋方臣洗着脑。

“救命之恩不同于别的，当然了，这是表哥的事情，我也只是提个意见。”

言外之意就是你抓紧麻利的去围着顾青瑶转，可别再缠着我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这么急着将我推给别人？”

说这话时宋方臣的脸色有些苍白，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发抖。

他似乎不想从姜瑟嘴里听到回答，接着说：“是因为郁池？他就那么好，只是与你相识几天，就让你对我避之不及？”

姜瑟不明白这怎么扯到郁池身上了，不是在说顾青瑶吗？

她神色认真了些，褪去了些许玩笑的心思。

“表哥还没回答我那天的问题呢。我落水那日你在何处？”

宋方臣险些打翻面前的杯子，几滴茶水溅出，洇湿了一小块桌面。

“那日，我在...”

他还没说完。

姜瑟接着说道：“这样吧，我问你，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

宋方臣点点头，示意她问。

“我落水那日你与顾青瑶在一处，是或不是？”

“是..”宋方臣艰难的回答。

“你是否一开始就讨厌我，抗拒我的接近，是与不是？”

“不是。真的不是，瑟瑟你听我说。”

“不是？你不讨厌我为何总在别人面前给我没脸？为何对我的示好视而不见？”

姜瑟的咄咄逼问，让宋方臣说不出话。

“瑟瑟，我知道我以前是很混蛋，你信我，我以后会对你好的，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吗？”

宋方臣有些急切的开口，甚至想伸手拉住姜瑟的手。

姜瑟躲开他的手，顺势站起了身。

“我那天说了，若我在落水那日就死了，你还有机会补偿我和我说这些话吗？”

宋方臣看着姜瑟，眼里满是哀求之意：“瑟瑟，不要说那个字，求你。”

姜瑟后退两步，接着说：“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你以为我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那些伤害就能当做没有过吗？”

她转过身，不想再看到他，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

姜瑟微微仰头，试图将眼泪逼回去，这眼泪或许是原身最后的留恋。

不许哭！不要当个恋爱脑好吗！他明明就是个眼瞎的渣男，不值得你为他哭！

既然我接管了你的身体，我就要替你堂堂正正的活着，绝不委曲求全。

姜瑟红着眼眶，头也不回的问身后的人。

“表哥是否还欠我一句道歉？”

“对不起，瑟瑟。”宋方臣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姜瑟心里的委屈，悲伤，难以言喻的情绪慢慢散去，像是小世界姜瑟最后的留恋也慢慢散去。

她终于明白了，每次看见宋方臣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像是另一个人透过她正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