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像一把把移动的尖刀,割开了我的皮肤,穿透了皮肉,渗入骨髓中。
我感觉自己消失不见了,灵魂飘入了半空。
胜男在一旁大声喊:“记住这种感觉!这是你伟大的时刻!”
等魂魄再次聚拢到一起时,我发现自己蹲着,像刺猬一样缩成了一团。
然后——然后另外一盆水再次袭来。
这次是兜头浇下。
我差点晕了过去。
“你不能晕!”胜男冲我大喊。
胜男像X射线机一样洞穿了我的大脑,捉住了我的每个想法,即使想法隐藏得很好。
当陆一举起第三盆夹杂着碎冰的水时,我撑不住了,连忙求饶。
胜男对我喊道:“听着,你的对手很强大!为了你的画,为了你的老公和儿子,你必须顶住!”
我顶住了。
之后,我进入木桶,让冰水淹没了自己的头。
神奇的是,折磨我的偏头痛消失了,折磨我的咳嗽也消失了。
当我问及原因时,胜男回答:“你不知道吗?冬泳能治好肺炎。”
“冬泳?”我一边问,一边从木桶中走出。
胜男对我笑道:“没错。你可以进行冬泳训练了。”
“去哪冬泳?”
“屠宰场后面的冰湖。”胜男的嘴角微微上扬,“湖底遍布鬼魂,你怕不怕?”
我望向外面晨曦的天空,正面胜男的眼睛,然后回答:“不怕!”
我们来到室外,从屠宰场的后门进入了原林。
大雪掩埋了大地,包裹了树木。
我们在膝盖高的雪地中艰难地步行。
一阵狼嗥猝然穿透了天空,盘旋在我们的头顶。
“听到了吗?”我问。
“听到了。”大块头陆一回答。
胜男告诉我:
“狼嗅觉灵敏,能嗅到你的虚弱。狼的眼睛更厉害,能看出你的恐惧。狼的耐力极好,它尾随你,让你精神紧张。等你疲惫时,它会咬住你的喉咙,给你致命一击。”
我说:“怎么杀狼?”
胜男说:“不,你要让自己变成狼,才能杀掉双胞胎。”
一个小时后,我们步履蹒跚地穿过了原林,没想到碰上一处废弃的林场房屋。
看到昔日人来人往的居住区渺无人烟,快要被大雪掩埋了,我倍感失落。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们来到一大片平地前。
这处“平地”其实是一片深湖,只是被大雪覆盖了。
我对胜男说:“是这里吗?”
胜男说:“跟我来。”
我和陆一跟着胜男,迎着风雪,走向深湖中。
十几分钟后,我们好像来到了湖中央。
胜男示意我们停下来。
胜男指着前方,她的说话声在寒风中颤动:“千万记住,再往前一百米,那里的冰层很薄,撑不住人。”
“为什么这么薄呢?”我问。
“因为湖中央有地热,”胜男回答,“地热的气泡融化了冰。”
胜男对陆一示意。
陆一举起手持式切冰锯,一把拉响了它,插入冰层里。
“嚓嚓”声中,碎冰四溅,雪花飞扬。
陆一切冰的姿势帅呆了!不愧是我东北爷们!
一块块方方正正的冰块被取出后,一片一米乘以一米的“泳池”出现在我身前,热气在水面上方翻涌。
转瞬间,十几尾鲤鱼和鲢鱼接连跳上了冰层,翻腾几下后,很快被冻成了冰棒。
“爷们的活干完了,该你了。”胜男点燃了一颗人参烟,抽了一口,然后静静地望向了我。
我很快脱掉了衣服,换上了泳衣。
胜男一边叼着香烟,一边按压、拉扯我的肩膀、大腿和腰部,帮我打开了各个关节。
奇怪的是,我不再感觉冰冷。
冷风吹在我身上时,我甚至感觉到了些许暖意。
“别逞能,”胜男提醒我,“先用冷水擦擦身体。”
冷水滑过我的身体时,我才感觉到了冷,触及灵魂的冷。
等稍微适应后,陆一提着我,把我缓缓放入了冰窟。
冰水像是变成了细密的刀子,齐齐扎进了我的身体。
我发出一连串“啊啊啊“的大叫,一半是哀叫,一半是兴奋。
当水流没过我的头顶时,我感受到绝望中的希望,体味到痛苦中的美好。
“就是这样!”模模糊糊的胜男在我的头顶说,烟雾和飞雪在她身前一起飘舞。
三分钟后,陆一把我提出了水面。
我还没有喘过气来,陆一再次把我没入水中。
这次时间长了些,足足五分钟。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我无法呼吸。
我喊:“我不行了!拉我上去!”
胜男说:“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