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局看了眼桌子上的材料，说：“这就是证据？”

“这还不够吗？”关天反问。

坐在关天对面的刘局拿起一张照片说：“这就是蓖麻毒株吗？”

“没错。我在连颖的奶奶家发现的。”

“所以，你认为连颖是凶手？”刘局问道。

“潘云、杨鸣都因此中毒而死，刘局，你不感觉奇怪吗？”

刘局的鼻子动了动。

他说：“是有点奇怪。不过，一码归一码，农村有很多人种植这玩意，听说还可以榨油炒菜吃。单凭这一张照片，你怎么逮捕连颖？”

关天拿出另外的照片说：“连颖去五州酒店勾引杨鸣，这是姜娜的证词。”

刘局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皱着眉头说道：“姜娜和连颖说的相反，谁撒谎了？”

关天着急地说：“肯定是连颖。连颖虚拟了他跟杨鸣的恋情，实际上压根没有这回事，北京培训班的老师和同学都能证明这点。”

刘局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线，过了一会才分开：“如果我们采用姜娜的证词，就能证明连颖谋害了杨鸣吗？有证人吗？”

“证人有陈小梅和潘云，不过都被连颖谋害了。”

“证据呢？我是说，直接的证据，比如枪、子弹和毒素，能关联到连颖身上的证据。”

关天憋了半天，才回道：“没有。”

刘局放下照片和证词，摇着头说：“关队，你既没有证人，也没有证据，更没有证据链，你让我逮捕连颖，拿什么逮捕她？”

关天急了：“刘局，我去了银白市，探访了连颖的父母、同学和老师，还有柯霖的母亲。他们的证词足以推翻连颖的谎言。我相信，连颖很可能是八年前害死柯霖的真凶。连颖的父亲是个黑社会，我怀疑连颖是从父亲的渠道搞到了子弹。”

“‘怀疑’、‘很可能’——关队，光凭这些词，我可签不了逮捕证。再说了，即使你把连颖抓来了，你又能怎样？你什么都没有，尽是些推测，拿什么攻陷对方的心理防线呢？”

“只要逮捕她，我就有信心。”关天做最后的努力，“我会叫来柯霖的妈妈，并适当给连颖的父亲加压力，不怕连颖不招。”

刘局怀疑地问：“连颖以一己之力，谋害了柯霖、陈小梅、杨鸣和潘云四个人？关队，连颖不是一个替身演员吗？什么时候变成杀人恶魔了？”

关天回答：

“正是因为她是演员，所以对追踪、反追踪、伪装和反伪装的电影情节很熟悉。她天生就是个演员，伪装成人畜无害的无辜者对她来说易如反掌，把我们都给骗了——”

刘局打断了关天：

“——别说了。判断嫌疑人有没有罪，美国有心证，咱们可没有，都是疑罪从无。好了，把案子结了吧，潘云因情谋杀了杨鸣，又因为泄愤重伤了恬菲，最后殉情而亡。嗯，就这样。”

关天看了顶头上司半天，才悻悻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深夜，关天望向医院墙上的挂钟，看到指针指向了十二点。

在隔壁的病房内，脸上挨了一枪的张馨正在苟延残喘，气息越来越弱。

医生说了，她捱不过明天，心跳会随时停止。

死去的张馨没戏可唱，活着的张馨是关天破案的唯一希望。

只要连颖推开安全出入口的铁门，出现在关天的视野中，关天就可以马上逮捕她。

夜越来越深了，关天也变得越来越确定了。

连颖一定会出现的，因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戮欲望和复仇欲望。

这是来自血液里的东西。

关天等待着，耐心地等待着……